吃完饭之后,阿媪叮嘱她:“到那里之后要与表兄好好相处,知道吗?”
表兄是王孙,他们朱家不过是平民而已。与他交好,对朱家有益无害。
朱鸳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来到赵夫人所住的别院。夫人刚刚梳妆起床,已经在院中等她。只见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穿着宽袖长裙,秾艳多情,妩媚风流。
朱鸳加快了脚步过去行礼,向她绽出了最甜美的笑容。“姑妹!”她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好奇地问:“表兄出去了吗?”
赵姬弯下腰怜爱地点了点她的脸,笑声温柔妩媚极了。“他出去了。你先练一会儿,很快他便回来。”
朱鸳生得极为精致可人,虽才五岁,却可以看出今后定是绝色。所以朱家人以为她奇货可居,要复刻她姑姑的道路,叫她学舞。
不过赵姬却有点无奈。朱鸳虽然貌美嘴甜,可是在舞艺上却没有多少天赋。她教她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朱鸳学着下腰,小孩子柔韧度很好,她顺利地下来了。
赵姬则在一边盯着她。虽然她的动作都标准,只不过美感却不足。赵姬惋惜地摇了摇头。
等将近中午的时候,赵政才从外头回来。他已经七岁,不过个头却很高,朱鸳已经要仰视他。他鼻梁高挺,眼睛狭长有神,穿着绣玄鸟的深衣,腰配宝剑,目光平静漠然。
赵姬见他回来才松了一口气。秦国与赵国有生死之仇。赵人对他们母子十分仇视,又派人监视他们。不过赵政常常往外跑,不知道去做什么。只有见到他回来,赵姬才会松一口气。
她之前嫁给吕不韦做妾,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秦国公子的夫人。原以为已经一飞冲天,谁知道那公子竟抛下自己和儿子返回本国去了。
她心中有怨,可到底还有儿子在手,便只好抱着微薄的希望等着。幸好还有吕不韦和异人留下的钱财傍身,阿翁家算是豪族,这才能衣食无忧。
朱鸳练了半天的压腿开胯,皱着小脸坐在一边,垂着腿叹气。见到赵政回来,她便欢欢喜喜地扬起了笑脸,唤他表兄。
“表兄,你要吃糍吗?”她举起腰间的小布袋子,举起一块圆圆的饼,笑着问他。她的眼睛生得极好看,像是汪在水里的黑石子一样明亮澄澈。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朱鸳很黏他,对其余的兄弟都没有对他这般亲近。
赵政接了过来,咬了一口。他问道:“今日练舞,腿还痛吗?”他的话很简洁,孩童稚嫩的声音却显得沉稳。
朱鸳是前些天才开始跟着阿媪学舞的。阿媪说朱鸳不是学舞的苗子。
朱鸳用力点了点头,指了指小腿的地方,皱着小眉头可怜兮兮地说:“阿鸳腿好痛,明天估计练不了了。”她娇生惯养,一点也不喜欢跳舞,每天都练得浑身痛。
赵姬笑了起来,将她抱到怀里,替她捏腿,“真是娇气。这样怎么能学好舞?揉开了就好了。”
赵政却说:“既然腿痛,那就不学了。”
朱鸳顿时满怀希望地望着赵姬,眼神湿漉漉的充满哀求。
赵姬摸了摸她的头,吐出了两个令她绝望的字眼:“不行。”
朱鸳顿时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