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壹德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怕你个黄毛丫头学会我的手艺?我们郑家做了几十年的剪刀,在江南一带大有名气,光锻制剪刀的工序就有72道,你懂吗?你看一百遍,也只懂得个毛线。”
田二丫气势如虹,挺着胸脯:“你既然不怕我学会,为什么不敢在我面前锻制剪刀?”
郑壹德高昂着头:“老子不愿意。”
田二丫激他:“那就是怕了。按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我给你干活,你给我看你的手艺,我还没有让你教我东西呢!你连干都不敢干,就是怕让人瞧一眼学会你的手艺。打造一把剪刀而已,本来也那么复杂,你故意说的那么玄乎。瞧你空有一把白胡子,只会说大话。这些年,你光长了年龄,不长脑子。”
郑元升扶额,她的这张嘴真是不饶人,简直在找打。
郑壹德暴跳如雷:“田二丫,你个欠扁的货!你不是想看老子锻制剪刀的手艺吗?老子就让你看。就算你天天在老子跟前,看老子怎么锻制剪刀,你也学不会。”
郑元升怕老头儿气出个好歹,插嘴:“二叔。我正想找你下盘棋呢!等咱们下完棋,你再……”
田二丫扒拉他:“你别捣乱,老爷子正想展示他做剪刀的手艺呢!你别让他成了干说不练的假把式。”
郑元升很无语。今日,他思虑良多,不放心她又挨打,拿着棋盘在外面来回踱步,听到吵闹声,进来打圆场。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不识好歹。
郑壹德差点被田二丫气的吐出血,对郑元升道:“你先在一边待着。我现在锻制一把剪刀,就让她在我的跟前看,我看她能不能学会。”
“二叔,她说话没分寸,您别跟她一般计较。”郑元升看老爷子气的直哆嗦,瞪一眼田二丫,“你快跟二叔道歉。”
田二丫把脖子一扭:“我不,我又没说错。”
郑元升气的牙痒痒,终于明白二叔为什么会变着花样的折腾她了,她这张嘴和这个性子就在招人打。
郑壹德套上围裙:“臭丫头,二爷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打铁的祖师爷,你那点伎俩在爷面前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用。”
田二丫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郑壹德的动作。
郑壹德抄起两块料扔到铁炉里,看田二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哼一声,就算她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试钢。接下来,他锻接材料、拔坯、开槽敲断、打钢一系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
田二丫的眼睛不敢眨,紧紧盯着,看他开始锉剪刀的里口,心里一惊,最关键的剪头锻接锋刃这一步还是没看不明白,呈现在面前的就是明晃晃的刃口。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在试铁的时候往炉子里扔的除了铁料还有什么东西?
郑壹德打造完把剪刀,将剪刀拍在她的面前:“老子做完了,你看会了吗?”
田二丫蔫头耷脑。
“说!你有没有学会?你刚才的声音不是很大吗?现在不敢说话了?说,你学会了吗?”
郑元升看二叔对田二丫声如雷震咆哮,又是同情田二丫的不容易,又觉得她惹怒二叔,纯粹自找气受。
田二丫被逼的不得不开口,声如蚊呐:“不会。”
郑壹德怒吼:“大点儿声。”
“不会。”她扯着嗓子喊,喊出的是自己的无奈与无用。
郑壹德满意,点着她:“一个乡下的野丫头,有一点打铁的手艺就觉得了不起,干一点儿活就在这嚷嚷。你还嫩着呢!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