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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餐(第2页)

饱满甜嫩的鱼肉就这样听话地从白骨中滑出,皮肉却还相连,一串鲜艳的血肉之花绽放在她的指间!

林昭把刀藏在缠腰上,顺手抄起一把圆葱穿住鱼肉系了一个圈。邀功似的望向周围那些看她飺鱼的看客,提着开了花的鱼肉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满脸的得意。

古有庖丁解牛,把杀牛这一粗鲁技艺表演得像一套高雅舞蹈;今有林昭解鱼,玉手白刀眼花缭乱几下,便能切出一盘脱骨鱼肉。众看客不得不为她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手艺,鼓起掌来。

这一场杀鱼表演大饱眼福,客人们提着鱼尽兴而归,甚至还多付了几枚铜钱,哥哥见此又是一阵极其热情的道谢。

谁也没有注意鳜鱼体内的一处形状奇特的内脏,被林昭偷偷留下了。

岸上的人不吃鱼的下水,更识不得鳜鱼花的美味。

林昭用两指偷偷提捏着那粉红的、黏黏滑滑的鳜鱼花儿,走去船尾用江水涤了涤,用纱布裹好了扔在了汤里。

这是林昭的独家配方,不只一个人问过她,为什么她能用船上为数不多的材料熬出奶白顺滑的鱼汤,她也只是咬着嘴唇笑。

林家的这个小姑娘精明极了,大家都这么说。

林昭最爱用这鳜鱼身上的精华来吊汤头,无论是软糯的昂刺,清甜的鲫鱼,还是粗蠢的大头鲢子,都能被她用这不起眼的小炭火炉子,煨出沁到人心最深处的香。

老四不知什么时候从船舱里跑出来,他还小小的,不太会走路,也不会说很多话。此时正瞪大了眼睛望向船尾的炭火炉子,吃着手指的嘴里流下好长一滴口水。

时令江鲜是人间至味,无论是煮汤还是清蒸,最简单的烹饪便能鲜得把舌头都吞下,这是三岁小孩也明白的道理。

而鳜鱼更是江河湖泊给这些贫苦的人们珍贵的馈赠,一条鳜鱼的价钱抵得上十条肥壮的鲫鱼,林家从来舍不留给自己吃。

林昭笑骂他邋遢,扯了一旁的抹布给他胡乱擦了两下,擦得他蜡黄的小脸蛋都泛起了红色。

“昭昭,船头那边没什么生意就和哥哥歇歇吧,该吃饭了。”

林家二姐姐挑开帘,说着上前来一手牵着鼻涕口水一团糟的老四。

在这艘一眼能从船头望到船尾的小船上,正中是一间小船舱,平时一家人便蜷缩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抵足而眠。

吃饭时,还要抠抠搜搜挤出一片地方放下一只小几案,长时间卧床不起的奶奶也只有这时候才坐起来吃饭。

林昭不知道为什么,在望见这张断了一条腿的破几案时,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感。

这失望像一阵从后方扑打来的巨浪,把她从昨夜温柔富贵小茶馆里的美梦,一下子打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林昭不明白这种失落从何而来,她觉得或许是自己不该吃那碗阳春面,也不该进那扇精雕细琢的门。或许是因为吃了些好东西,俗味便再难入口了。

她总是觉得自己不配,把人心底对于美味与享受的渴望,当成一种罪过。甚至认为本能的饥饿是一种糜烂的虚荣,像一杯辣舌的毒酒,几乎要把她毒死了。

林昭嘴里发苦。

明明舱外煮着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鱼汤,但桌上只摆着一碟糖拌雪里蕻,五个敞口的粗瓷碗摆在四周,各有各的缺口,千奇百怪的。

碗里糙米煮的米汤里浮不出几粒米。

二姐姐抱着老四,死活喂不进一口米汤,小孩大声哭着指着舱外冒着热气的鱼汤,他哭得是那样难过,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谁也没说话,只能听见父亲和哥哥呼哧呼哧地喝粥声。

粗砺的糙米像一把干枯的荆棘,舒展着交错的长刺,能把渔歌清亮活力四射的年轻渔夫,磨成沉默寡言的船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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