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那日你摸她这里了吗?”说着狠狠地踩住了他的后腰,仿佛他说的话是金科玉律不可违背一样:“说话。”
见刘吉不说话,那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桶液体,临头便是一桶。
刘吉连忙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什么滑滑的东西顺着他的头发流进头皮里,然后从脖子流入胸口。
他打了个寒战。
“这是豆油,不是什么脏东西。”小狐狸安慰道,“别紧张,我待人一向是讲理的。”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笑盈盈地威胁着:“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我把麻袋点着吧。”
刘吉听见他这番阴惨惨的威胁,一下子汗毛倒立,拼命在袋子里挣扎起来。
“我说,你摸了她哪里?”又是一脚,死死把他钉在了地上,少年的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火柴就在我手上,点不点就看你了。”
或许是那若有如无的硫磺味突然唤起了老流氓的求生欲,刘吉终于开窍,一件一件列数自己犯的罪状,一面说,一面哆哆嗦嗦、痛哭流涕地扇着自己的巴掌。
一声一声的,清脆无比。
江南的夜,凉如水。
他突然停下来,此时才想起来用手指捻了捻脖后流下的液体,放在鼻前闻了闻,发现那哪里是什么豆油,分明就是从旁边打来的江水!
刘吉挣扎着从袋子里爬出来,正欲破口大骂,却发现董寄辞那小白脸已经悄悄走了。
此时曙光已经从东方的水中浮起,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林昭悄悄往屋子里面望了一眼,屋子里的董寄辞还在睡着,她蹑手蹑脚从院子里打来一盆水。
小狐狸眯着眼睛假寐,知道她进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他知道林昭不愿意他再去追究,可是他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昭用沾了井水的手一下子罩住他的眼睛,冰凉凉的,董寄辞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笑着看向她。
“还不起床?”她捏捏小狐狸的耳垂,见对方亮晶晶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知道这家伙坏主意又占领了智商的高地。董寄辞支起身体,飞快地吻吻她的唇角。
林昭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董寄辞会有这样的好心情,连忙捂着嘴,责怪似的推了他一把。
“为什么要捂着?”董寄辞故意逗她,“被男孩子亲了会长出胡子吗?”
林昭笑着点点头,故意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是啊,未出嫁的姑娘被外面的脏小子亲了是要长出络腮胡的。”
董寄辞想说,那是不是娶了你就不会了,可是他一下子哽住了,笑笑把林昭的头发捋到耳后。
林昭躲开了,端着水盆走到了门口,阳光透过隔窗落在她的鼻尖,整个人干净得好像要透明了一样。她今天换了一身印着合欢花的小衫,衬得她恬静得像一朵粉色的云彩,软绵绵的,温柔柔的。
她低着头又撇着脸回头,嗔怪道:“果然,你就不说要娶我。”
娶和嫁,多郑重的一双字眼。
他想,倘若昭昭那时候已经长大了些,不再像现在这样过分的依恋他,而是能够自己权衡利弊。到那时,他问她,能不能嫁给他做妻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