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想着先前发现的疑惑,去挑了只蜡烛,回来重新观察了一下孟寒舟。
这才发现孟寒舟一直压在枕下的那半张脸上,红肿了一大片,大半是说不清的红疹水疱,小半是人为搔抓而挠破留下的痕迹——乍一看,还颇为唬人。
怪不得书上说孟寒舟得了怪病后,变得奇丑无比,原是丑在这了。
但林笙从医多年,见过奇形怪状的病人比这多了去了,这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比起这些,孟寒舟似乎在发烧,握住自己的那一下,烫得吓人,像是烙在手腕上一般。
林笙看他昏睡,给他把了把脉。
脉象沉而软,按之空虚,确实是病久的脉象。
病成这样再烧一夜的话,明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林笙皱了皱眉,起身到门口叫人,想让那些仆从给他拿些退热的药来:“来人啊,有人吗?你们小世子在发烧!”
谁知拍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回应,反倒是又把昏睡的孟寒舟给拍醒了。
“吵死了!”孟寒舟烦躁道,随手扔了个东西下来。
“……不吵怎么会有人来?你这样经不起烧的。”林笙下意识回道,他看了一眼,见孟寒舟把自己的枕头给扔下来了。
书里说的还是不错,孟寒舟脾气是不太好。
“闭嘴,不用你管……习惯了……这个时间……不会来的……”
又是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等林笙捡起枕头拍了拍,走回床前,发现他又沉沉闭上了眼睛,好像刚才那些都只是他半梦半醒之间的呢喃。
林笙:“……”
林笙搞不懂这一家人,外边锣鼓喧天,里边却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但他手上也没有任何药物,在床前观察了一会孟寒舟后,见这人呼吸还算平和,应该一时半会烧不死。又一想,孟寒舟毕竟是个纸片人,剧情让纸片人夏天死,他总不能今晚就断气。
今天实在是太荒唐了,又是穿书又是替嫁,林笙自己心里还很乱,真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场,管他三七二十一。
房间里没有准备别的衣服,林笙也不好直接去穿孟寒舟的。他把枕头重新扔回床上,拢了拢喜服,当真没再管他,而是跑到了外边的茶榻上歇着,想睡一小会。
林笙睡眠浅,这是他常年值夜班养成的习惯,周围稍一有动静,他就得立刻醒来去查看病人、开医嘱、写病历。
于是他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就被断断续续的咳嗽和时有时无的呻-吟声给吵醒了,他条件反射地问了句:“小梅,是几号床啊?”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不在医院,也没有护士小梅。
孟寒舟其实咳得并不急,是病体虚弱太久的低低的咳嗽声,但架不住他三两不时的一直咳,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许多,好像有人跟他抢氧气似的。
林笙不想再凑上去被骂滚,而且方才可是孟寒舟自己说“不要你管”的。
他捂上耳朵,辗传反侧地忍了一会。但最后实在没忍住,因为孟寒舟越咳越起劲。林笙忍无可忍,腾一声坐了起来,认命地套上鞋去了床边,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
还是很烫,或者说更烫了,连口鼻间吐出的呼吸也是滚热的,颊边也全是虚汗。要是真不管他,明天怕是烧干一层皮。
林笙左右看了一圈,还好屋里铜盆里有大半盆凉水,还有一壶没动过的合卺酒。
他把枕头摆好,拆了孟寒舟头上的发冠,这样人躺得能舒服点。然后取下搭在架子上的两条巾帕,一块浸了水拧得半干,叠成方块贴在孟寒舟头上;另一块则沾了酒水,给孟寒舟擦拭身体。
这酒还算清澈,但闻起来度数应当不高。
“就你这破身体,酒是喝不成了,拿来给你降温也算是你享用了。”林笙嘀咕着,用酒擦了他几遍手脚,之后又解开他胸前的衣襟,选了天突、膻中几个穴位按摩,能勉强起个顺气止咳的作用。
里里外外折腾了小半宿,直把壶里那点酒都用完了,额上的冷帕子也换了很多次。
按摩穴位很需要力道,林笙太累了,后来忍不住开始偷懒,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盹,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最后强撑着困意又试了下病人的温度……
还好,降下来一些了,而且烧退下来后,人不那么咳了,呼吸也平稳许多。
林笙松了口气,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趴在床边-->>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