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舟怒不可遏地走出老远,钟凌也没有再追上来拦住他。
他越想越觉得气闷不已,只认定自己满腔真情都是错付,一边走一边愤愤踢着地上的土石。
不追就不追吧,他不稀罕。
颜怀舟在心中冷笑:难道钟凌真的以为,我除了围着他打转,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简直是笑话!
然而也的确无处可去。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开始频频回头张望。
搞什么,还不来!再不来可真就要走远了!
烈日灼空,他盯着那空无一人的来路,忽然感到一阵泄气,兀自在附近寻了一棵古树,坐在树下发起呆来。
冷静许久,颜怀舟忍不住喃喃道:“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过了些?”
天可怜见,他一开始真的没有打算与钟凌吵架的。以往就算钟凌态度再怎么不好,他也次次都能忍得,不知道怎么今日便昏了头,与他较真起来。
钟凌为什么…还没有来找他啊???
颜怀舟在心中劝慰自己,是了,钟凌一向脸皮薄得紧,也许是怕他追来后自己又不肯回去,未免有些下不来台,不好意思罢了。
他想一想自己方才对钟凌的冷言冷语,还有临别时那句毫不留情的嘲弄,不由自主地心虚了起来。
可这件事情明明是钟凌有错在先。他已经答应过绝不会让他为难,为什么就不能多给他一点信任呢。
不给也就罢了,只要他稍微解释那么几句,两人也不至于闹成如此不好收场的模样。
那钟凌为什么不肯对他解释呢?
颜怀舟苦思冥想,也猜不透其中的关窍。但钟凌每每理亏的时候都会软下脸来,不可能与他继续争论,没道理偏偏这次要那么凶。也许这中间真的还有什么隐情,是自己哪里误会了他,所以他才这般生气么?
隐踪石未必就是钟凌留作防备他所用的,没有提前知会一声自有他的道理。那天他在烛火下替自己编缚带的时候,眼神温温情脉脉,他在窗外看了许久,绝不会看错的。实在不该——拿这件事来讥讽他。
如此想来,他大发雷霆也是应当的。
颜怀舟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十分有道理,既然钟凌不来,他便勉为其难先回去看看吧。
他从地上弹起身,一溜烟按照原路折返,步子竟是比先前负气离开之时还要再快上许多。
待匆匆赶到石窟之前,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入口处那道坚不可摧的结界。也不知钟凌耗费了多少灵力,才能将结界设得如此牢固。
颜怀舟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不打算让他回去了?
他叩起指节,在结界上重重敲了敲:“钟凌!将结界打开,我回来了!”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他只好又换上了另一种口气:“阿凌,你还在生气么?”
结界被他敲得震天巨响,钟凌依然没有半点要过来看看的意思,颜怀舟锲而不舍道:“是我不该与你赌气。你先放我进去,我让你用覆云手砸着玩儿,好不好?”
“阿凌,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可要硬闯了!”
钟凌仿佛打定了主意不愿开口,颜怀舟未免焦急难耐,片刻也等不得了。
无奈结界实在坚韧得离谱,饶是他熟悉钟凌的心法路数,仍旧花了极大力气才将它勉强破开一丝缝隙,奋力地挤了进去。
钟凌并不在原处。颜怀舟四下找不见人,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顿时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大声唤着钟凌的名字,朝石窟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