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尖还未递近那怪物的咽喉,奉剑已经踉跄着扑了过来:“公子。”他没有什么求情的话,唤一声公子,口气也不见得多激动。就是跪在那怪物的身前,抬头仰望。
青羡林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沉声道:“让开。”
奉剑眼也不眨,说:“我不能杀,公子也不能杀。”
青羡林气得一剑就要刺向奉剑的咽喉,我用尽全身地力气——动了动手指。
好险青羡林千钧一发之际发现了我微乎其微的动作,倏地收剑,全力望着我的眼,柔声道:“殷儿,你好些了?”理智终于在这一瞬间回到了他的身边,他顿时醒悟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这里是曲静的寝室,无论是他还是我,出现在这里都是不合时宜的。
不过,那怪物到底是谁啊?和奉剑也不单是故人那么简单。否则,凭什么奉剑大言不惭地抬着眼对青公子说:我不能杀,你也不能杀?这世上还有青公子不能杀的人?迷惑中,青羡林抱着我向刚刚来的地道走去,奉剑也很利索地拖着那个怪物,憩室里只留下那个倒霉的看守和满地的碎瓦尸体。
我敢肯定,一旦被曲静知道此事,他会气得要死……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侍卫的……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三九章 混战(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三九章混战(下)青羡林似乎很熟悉这个位于将军府的地道,回到那间有着十三道小门的密室,根本没有留出辨认方向的时间,他就轻车熟路地推开一道门走了进去。通道里漆黑一片,隐约有冷风阴阴吹进来。大约是受伤中毒的关系,我觉得很冷,不自觉地发颤。青羡林原本轻捷的步子似乎又加快了一些。
走出密道则豁然开朗,我仰面看见漆黑夜空中点点繁星,心情疏朗许多。
然而,天气不错,运气却很烂。青羡林才抱着我走出密道,利箭破空的声音就咻咻不绝地传了出来。我感觉到青羡林腾出一只抱着我的手,顿时剑光闪烁成一道屏障,剑锋削落箭杆的闷声连绵不绝。青羡林带着我一路向前,丝毫没有被箭阵阻挡去路。
我有点费力地看清楚搭箭成阵的对手,原本以为这么大规模的箭阵,始作俑者必定是西凉军,哪晓得居然不是。这是一片草青青的山地,月光如水,山势平缓,山坡上密密麻麻站着数百个披着短斗篷的布衣弓箭手,俱是魔教弟子打扮。
青羡林已经带着我杀进了箭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势单力薄又被弓箭队伍针锋相对,不直接干掉对方,那就等着被对方追得屁滚尿流力竭而死吧。为今之计,只有置诸死地而后生。也许,这种情况应该说你死我活。
一旦被青羡林近身,这数百个弓箭手就如同菜瓜一样好砍。青羡林一只手紧紧抱着我,一只手握着长剑,不断迎敌……叮叮当当,是在招架对方的短刀。噗噗噗噗,是刺中了对方的身体。喀嚓喀嚓,是削断了对方的骨骼。喳哧喳哧……嗯,这是什么声音?我有点不舒服地四下看了一眼。
难怪这声音听得我浑身不舒服。原来是那个被奉剑拖出来的怪物不知道怎么醒了,正在用他的毒爪杀人。那怪物的手就如同鹰爪一般,犀利尖锐,一旦他伸出手,很少有人能逃得开他的攻击。他地修长冷酷的指骨会破开人的肌肤,深入血肉,捏碎人的骨骼。皮肉骨骼会发出喳哧喳哧的恐怖声音。一片鲜血淋漓。
青羡林很快就解决了身边的弓箭手,另一边的弓箭手则被怪物和奉剑拖住了,他停步回头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迟疑,转身就抱着我往远处飞掠而去。就这么把奉剑丢下了?!我皱起眉。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却没有什么立场提出异议——这大概也是我觉得自己丑恶无比,却怪异地欣赏着奉剑地理由:他明知是死也愿意留下来与我一起抗敌,我却不会选择无意义地同死。如果我有一丝可能救回奉剑,我会回去。现在却是彻底地无能为力。所以,我闭嘴一声不吭。
“他不会有意外。”疾步向前的青羡林突然说。我的心思那么好猜么?那为何紫靥总说我冷着脸,是怒是喜寻常人从来看不明白?青羡林继续说道:“在曲世子屋内伏击你的人是鬼怕桑七。有他在,奉剑不会有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冷梆梆地阴郁。1%6%K%小%说%网
我才为他阴郁的声音不舒服,他突兀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相信他?”
为什么相信他?因为,我觉得他骨子里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不会真的说出这样挖心掏肺的话,想好地另一种说辞到了嘴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剧烈地喘息了几下。
青羡林顿时后悔不跌地低下头,轻声道:“别说话。你伤得很重。”
别看我。你生得很美。我坚决地闭上了眼。决心不再被美色迷惑。
彼此沉默着逃命,一路奔出了不到三里,身周风声有异,又有魔教弟子杀了上来。
这一次来的只有二十人,手中各自缠着长达十丈地飞砣。一路呼啸着围了上来。这些人都是颇见功力的高手,与被人近身就和菜瓜无异的弓箭手不同。他们结了一个小阵,远远地控制着飞砣围攻上来,并不容易对付。最令人头痛的是,他们的飞砣绳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青羡林一剑削出无功而返之后,就不再试图斩断他们的兵器了——斩不断。
你那破剑斩不断,我的冰魄剑可以。我几次试图提醒他,拼命挥舞着手指。
可惜,这个时侯的青羡林处处小心,没空照顾到我摆动幅度很小地手指。
咻咻两声,两道飞砣将我与青羡林缠在了一起。他依然不慌不忙,冷静拆招。论武功,论打架,我不是外行,这时候情况已经有些不妙了。心急之下,居然一把抓住了他背负在身后的冰魄剑,信手一挥,两道飞砣长索应声而断。他惊讶地看着我,我吐着嘴里的鲜血,尽量清楚地说:“用我的剑。”
自从有了冰魄剑,脚不软了,手不酸了,杀人也有劲儿了。青羡林一手抱着我,一手拎着冰魄剑,留下满地菜瓜的尸体,又飞快地逃出了三五里。简直没有什么悬念,魔教杀手又出现了。就这么一路逃命,一路被追杀,直到月落天外,旭日东升。
青羡林一路带着我逃亡,天色渐明,我才看见他苍白无比地脸色。
一路上没有看见他受伤啊。青羡林本身是魔教一流高手,能拿得下他的人少之又少。唯一差点吃亏地就是飞砣阵,他带着我,身法自然大打折扣,又没有对付绳索的神兵,因此稍微落了一回下风,也没有受伤的机会。接着就带着我的剑,一路遇神斩神,遇佛杀佛,怎么会脸色这么难看?
经过一晚上不间断地调息休养,我如今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可以说些话了,于是问道:“你怎么了?”话音刚落,他就抿嘴难堪地笑了笑,顺手将一直紧紧握着的冰魄剑插入鞘中,如释重负。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他曾经说的话。他找了一棵树斜倚着身子,依然将我抱在怀里,似乎想说话,又蓦地偏头,将一口逆血吐在了身侧的草地上。歇了片刻,才轻声道:“我修的软玉诀,实在不能亲近深寒。”
我一把将他背负在身后的冰魄剑扯了下来,怒道:“那你还背着我的剑?!”
“别生气。你受了伤,身体还虚弱。”他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的样子,有些像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孩子。又伸手向我索要佩剑,声音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