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尴尬住了,妙娘立马斥责倦哥儿的不对,但不是那种利用大人的权威,而是把他放下,蹲在地上和他平视道:“倦哥儿,你怎么能推姐姐呢?这样礼貌吗?如果你这样子去姨妈或者大伯家,几个姐姐哥哥也推你,你会不会生气?”
她话音刚落,倦哥儿还未开口,倒是罗氏立马道:“好了,他才两岁,哪里懂这些。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也不要太严厉了。”
罗氏让下人安慰罗莹雪,妙娘则对倦哥儿道:“爹和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平时那么疼你,今天是姐姐在咱们家作客,娘对我们的小客人才很好的,你忘记你去亲戚家,他们也是把好吃的东西都给你的,是不是?”
“平时娘和倦哥儿玩过家家的时候,娘去倦哥儿的小家,倦哥儿是不是也会给娘好吃的?”她又抱起倦哥儿,一字一句的平静的说话。
倦哥儿点头:“我最喜欢和娘过家家了。”
“所以你刚才推人,对不对?”妙娘继续问。
“不对。”倦哥儿低着头,乖乖认错。
他平日不怕祖父祖母也不怕爹爹,但是最怕娘,尤其是娘跟他这样说话。
“哦,那你要跟姐姐道歉啊。”妙娘示意他过去。
倦哥儿认错倒是很痛快,“对不起。”
罗莹雪本来在哭的,看倦哥儿说了对不起,她却喊着要回家去。
罗莹雪的乳母也跟尴尬,她作为罗莹雪的乳母,当然知道罗莹雪频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立马哄着自家小姐,推她过去跟倦哥儿握手言和。
毕竟罗莹雪已经五六岁大了,是姐姐,不应该如此扭捏。
但是她却只想哭,这边认错了的倦哥儿还是赖在妙娘怀里不肯走,妙娘就笑着又安抚了罗莹雪几句,抱着倦哥儿先回房了。
下人都一声不吭,不敢多劝什么,妙娘觉得自己应该更重视孩子的看法,站在孩子的角度想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庭生了二胎后,反而要做第一胎的心理工作。
晚膳时,已经醒来的倦哥儿和罗莹雪倒是又玩到一起去了,这就是小孩子,一觉睡醒,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下一次罗莹雪就再也没怎么过来了,妙娘还问起罗氏是何原因,罗氏倒是没有多说。
于是,妙娘就和程晏商量着:“以后啊,咱们要是有老二了或者准备怀老二了,还是要等倦哥儿大一点,要不然对于孩子们都不好。”
程晏不大认同:“孩子是咱们的,和他小孩无关,妙娘,你对孩子也太言听计从了。”
“唉,说起来倦哥儿他从小就和我亲,祖父母管不住他,只要我管他,带着他玩儿,他就有占有欲,觉得娘亲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我估摸着那个小姑娘肯定也被吓到了,也不来咱们家了。”妙娘倒是觉得自己很了解倦哥儿的内心。
“她不来也就不来呗。我小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人玩,长大了朋友多的是,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必担心咱们儿子。”程晏还美滋滋的想倦哥儿才两岁多,个子高高的,走路稳当当的,有谁家小孩像他家这样的啊。
妙娘一听,得,方才还说自己对倦哥儿言听计从的,现在看看也不知道是谁无条件的站在倦哥儿这一边。
但不管怎么样,妙娘该教育儿子的还得教育,先告诉他爹娘永远最疼他,之后对待任何人都要有礼貌。
当然了,这些都是背着罗氏说的,在祖母那里,什么都心疼孩子,她们做爹娘的,反而不敢教训自己的孩子,还好倦哥儿往她这里跑的时候,她会陪着他,顺便寓教于乐。
“看,这是蚂蚁搬家,就代表可能要下雨了。”妙娘指着自己画的图册对倦哥儿道。
倦哥儿仰着头看着妙娘:“真的么?”
“真的呀!”
京城一向干燥,难得下了一场雨,家里除了程晏上衙,其余的人也都窝在家里,倒是没什么影响。
不意收到辽东爹娘的来信,程氏在信里说到他爹因为在辽东表现出色,准备改河南布政使,又问她安廷和倦哥儿如何了?让她不要急着要二胎,说一定要等身体完完全全恢复好,没有问题了,再考虑生。
之后,又说程晏推荐的林寒哲确实懂很多,尤其是居然还了解大炮,在任上颇有作为,他爹考评给的优。
妙娘笑了笑,毕竟是男主,什么都懂点,即便是被贬谪,也是刷声望吧。
就是林夫人那么快就逃离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情。
林寒哲在辽阳倒是整个人沉寂下来,他和程晷最大的不同是,程晷想保住家族,他想保住的是整个大临。
以前过往似云烟,他独酌了一杯酒,见门外有人敲门,不意居然是安玉,这是顾清沅的次子,他和他兄长安廷不一样。
顾安廷讷言谨慎,学问扎实,顾安玉却性子跳脱,虽然也读书,但是对其他的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