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努力想要做到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做不成的。
&esp;&esp;她不找人麻烦,只在旁人最值得骄傲的领域超越她们。
&esp;&esp;顾西泽不知怎地,突然想要笑起来。
&esp;&esp;那种心灵上饱食的满足如同随着血液缓慢流入了四肢,让人重新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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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康山监狱在帝都远郊,每周只有星期天犯人们才能接受亲属的探访,临近年关,程意意更是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探视权利。
&esp;&esp;因为是平日里没有人抵达的远郊,又下着大雪,顾西泽便直接开车送她过来了。
&esp;&esp;监狱外是几颗枯败的老树,连一片叶子也无,光秃的枝丫有几处堆着积雪,张牙舞爪朝天伸展着,显出几分颓然的气息来。
&esp;&esp;“要我陪你进去吗?”顾西泽停车偏头问她。
&esp;&esp;程意意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esp;&esp;她带了几本书和冬日里御寒的衣物,推开了车门。
&esp;&esp;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外袭来。
&esp;&esp;自离开帝都起,程意意时隔多年终于又一次踏上这个地方。
&esp;&esp;父亲初入狱时,她在上初三。法律上,程渊和她并非亲属,程意意又是未成年,没有人帮她,每次都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得到会面机会。
&esp;&esp;后来次数多了,程渊便不愿意见她了。
&esp;&esp;大概觉得,程意意总想办法跑来见他耽误学业,二来,若是她的人生里没有他这样的父亲,应该会顺遂得多。
&esp;&esp;程意意离开帝都前,也是接连几次申请会面被拒。谁也没想到,再有机会见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esp;&esp;倪茜从来凉薄自私,只有在程渊来的时候会一改平日里对程意意的漠视,对她嘘寒问暖。
&esp;&esp;倪茜长得好,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能一直跟在程渊身边,归根结底是因为肚皮争气,生出了程意意这张长期饭票。
&esp;&esp;对世人来说,父亲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好丈夫,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他确实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然而,对程意意来说,程渊的父爱是她从亲人那里唯一得到过的东西。
&esp;&esp;回想年少时候想把程渊救出来做过的种种徒劳努力,程意意也觉得可笑幼稚到了极点,但她却能够理解那时候的自己。因为即使程渊有罪,却是那时候她在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
&esp;&esp;程意意经过了好几道登记,探访的东西也被收走检查,统一存放,最后才被狱警领着进了会见室。
&esp;&esp;会面的房间隔着玻璃,程意意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门才开了。
&esp;&esp;整整五年,除了书信里有过的两张照片,这是程意意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
&esp;&esp;他的五官沉静,头发被剃得极短,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到满头的白碴。上次来的时候,还只有两侧鬓角染上点点斑白。
&esp;&esp;隔着玻璃,他深深看了程意意几秒钟,在眼眶湿润之前及时地移开眼睛,不让她看见,又过了许久,才隔着电话艰难吐出几个字来。
&esp;&esp;“长大了,意意。”
&esp;&esp;入狱时只长到他胸膛那般的女儿,如今已经快要和他一样高了,而他却已经老态龙钟,弯腰驼背。
&esp;&esp;“我带来了你想看的书,还有羽绒服,”程意意努力翘起嘴角,试图改变气氛,“吃的不让我从外面带,就只能在里面的商店随便买了些……”
&esp;&esp;“不用这样麻烦的,意意。”程渊摇摇头,“我现在不大需要这些了,里面都有。”
&esp;&esp;他的眼睛早已经看不清书本上的小字,年纪大了,味觉听觉也都退化,早已没了口腹之欲。只是书信中不忍驳了女儿的好意。
&esp;&esp;他问及她的学业和工作,一一叮嘱了几句,又提起了程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