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一脸紧张地看着傅吟惜,抬头问裴衍之:“翊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姑、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要您抱着啊?”
裴衍之瞥了眼另一边的裴琅月,转身往秋露离开的方向走去,道:“去请太医到永萃宫,就说傅姑娘受了鞭伤。”
“鞭、鞭伤?”云珠不由看向裴琅月,一下便注意到了她手里握着的软鞭。
虽然还不知事情原委,可不管如何都是自家姑娘被欺负了,她咬了咬牙,点点头道:“奴婢立刻去请太医!”
小路上很快只剩下裴琅月一个人,她死死盯着裴衍之离开的方向,眼里的呆愣渐渐消失,复又凝聚成一股狠戾之气。
“裴衍之、傅吟惜,本公主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永萃宫煦暖阁。
“傅姑娘的伤没有太大问题,但切记一定要按时涂药,此外,这段时间也得忌口,像辛辣……”
裴衍之立在门外,内室里太医的声音轻轻浅浅传进耳中,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笔盒,什么话也没留转身离开。
*
傅吟惜是在天色转黑后醒来的,她蹙着眉睁开眼,起初意识还有些模糊,直到她微微侧过头看见不远处华美精致的宫灯,才恍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云珠……”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有些许沙哑。
云珠一直守在外间,听到动静即刻走了进去:“姑娘,你终于醒了!”
傅吟惜看着她,竟发现小丫头双眼通红,她本来想先要口水喝,话到嘴边却问道:“你怎么了,哭过了?”
云珠跪坐在床榻边,一脸后怕地看着傅吟惜,哽咽道:“姑娘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你这真是要吓死奴婢啊。”
之前发生什……
傅吟惜目光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安安呢,安安怎么样,她有没有受伤?”
云珠见她有些激动,忙隔着衾被轻抚她的胸口,说:“姑娘别急,小公主没有任何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已经被贵妃娘娘安抚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傅吟惜缓缓舒出口气,闭眼时却又想到另一个人,“对了,那翊王呢,裴衍之呢,他没事吧?”
云珠还是摇摇头:“翊王也无事,下午的时候还是王爷抱姑娘回的永萃宫。”
傅吟惜一愣,压根想不起有这件事,她对下午那场面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抱住了裴瑜安,连裴瑜安到底有没有受伤也不记得,更不用说后边的事了。
“那他人呢,走了吗?”
虽然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知道答案,可她还是问出了口。
云珠嗯了一声:“翊王抱姑娘到煦暖阁,等太医诊治完,奴婢再出去就没看见王爷了。”
“……哦。”傅吟惜谈不上多么失落,但也或许是这一整天下来太过耗费心神,她根本没气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姑娘饿不饿,奴婢让人去给姑娘拿吃的?”
云珠这话一问,傅吟惜这才记起最开始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她摇摇头,一脸急切道:“先不要吃的,快给我倒杯水来,渴死我了。”
……
这一夜,傅吟惜睡得很沉,但还是做了一个冗长又压抑的梦。
她梦见少年时候的裴衍之,她梦见他跪在华丽的大殿上,周围站着好多身着精致华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
这些人每一个都盯着裴衍之看,他们指着他,一口一个喊他“贱种”“耻辱”。
她站在人群之外,想要冲过他们将裴衍之带走,可她越走近,那群人就越密集,直至最后将裴衍之淹没,而她也再看不见他。
傅吟惜因梦惊醒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暗色。她不由抬手抚了抚额头,结果发现额前全是冷汗。
大概是因为梦吧。
她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白天裴琅月那一声声辱骂裴衍之的话根本无法从她脑海中撕扯掉。即便她知道,这些难听的字眼对现在的裴衍之而言或许根本不痛不痒,但她却还是无法泰然去面对。
裴衍之是皇子,是王爷,是大楚皇帝裴烨恒的儿子,可同时也是一个身份低微,至死都只是一个奴婢的女人的儿子。
裴衍之生母原是皇后萧娥殿中的一个普通侍婢,她本可以默默无闻地等到二十五岁按制遣送出宫,可偏偏她长了一张还算是不错的脸,在一次深夜值守时被裴烨恒看中,无奈承恩。
只是,帝王的喜爱多是无情,他可以一时兴起将人带上龙榻,也会因理智回笼,将那个可怜的婢女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