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狗见小龙要上山,叫嚷着也要跟去,但天寒地冻,雪天路滑,莫致之还是劝他回家。
之后几人拿上借来的土锸和气死风灯来到后山,待他们上到半山,已近日暮,忽然一阵北风起,低空堆满了厚厚的浊云,不一会,寒风夹着雪花,瑟瑟落在众人身上,天地间寒到了骨子里,随即,雪越来越大,入目一片茫茫,搜寻更加艰难。
话说魏大娘今日被捕快上门刺激了一番,心中甚是不安,伺候完魏富贵吃饭,便来到门口,听有村民说官差上了后山,魏大娘心中更加惶惶不可终日,既不想饭后去找三姑六婆说些家长里短,也不及收拾碗筷,装了一斗谷子,来到村长家中,以还谷子的借口,来村长屋中打探消息。
进屋后,看到村长正在炕上抽烟,村长是个黝黑中年人,乱着头发,穿着稍显紧小的破旧棉袄,可能心中有事,满脸都是愁出来的皱纹。
魏大娘满脸堆笑,凑上前去:“村长,今日想起还欠你家三斗谷子,今年生意不好,我先还上一斗,余下的村长再宽限宽限日子,之后一并还上。”
村长丢了烟管,面露不满之色,“魏大姐,你家酒坊开在集市,家中殷实,村中人人知晓,这三斗谷子,你都借了两年,今日才还来一斗,未免太过小器。”
魏大娘脸色一变,那股泼辣劲就要发作,想到来此目的,还是忍住,和言善语说道:“村长,欠的谷子终是要还上的,只是多些时日罢了,一村之长何必斤斤计较。”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魏村长板起面孔,“如今世道不好,家家都有难处,可你家即便再难怎可将儿媳妇都卖了,委实不该。”
魏大娘闻言脸上变颜变色,还是没敢发泄出来,随口胡诌:“林二姐有违妇德,被我逐了出去,只是,今天带她回来那些衙役怎么就上了山了?”
魏村长斜睨她一眼,叹了口气,“你也知官兵常来村中讨要钱财,今日,那些个衙役,寻了个借口来讹我,说魏家村后山有金银,要我缴出私藏金银税,我又哪里拿的出,只好借了风灯土锸,要他们自寻去就是。”
听到是去山中挖掘,魏大娘脸都白了:“那山中是瓮棺土堆乱坟岗,还真的藏有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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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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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魏大娘回到家中,一直心神不宁眼皮跳,但转念一想,她选的地方甚为隐秘,加上距今已有两年之久,应是无甚埋藏痕迹,饶是路过也未必发觉,心中方才稍安,见魏富贵精神萎靡,急忙铺床伺候儿子睡觉,好生给儿子掖好被子。
入夜时分,忽然听到村中狗叫人闹,分外喧哗,魏大娘急忙探头出门,看到雪夜中,村中有灯火忽明忽暗,自村长家慢慢蜿蜒去到村口,期间不断有人在叫嚷着什么,竟是白天来家的那几个捕头持着灯火过了河,是要出村去。
魏大娘心中惊喜交加,忙慌慌跑到村长家里询问,村长见她几次三番过来,终是说道:“这几个官儿手中有张藏宝图,说是村里后山有金银,他们头先上山挖到个瓷罐,便认定藏宝图属实,连夜赶抄回县衙,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唤整班差役过来挖掘,誓要挖遍山上角落找到金银,这些做官的,还真财迷心窍……”
村长后面的话,魏大娘便没有听进去了,心里只想着挖出瓷罐一事,她在两年前埋的可不就是瓷罐,若她依旧用的是通常瓮罐,即便被挖到,那些人也知道是什么,只会掩埋回去了事,可她用的是瓷罐,那些衙役挖出来,肯定是要开罐细细查看,那她掩埋的事情就会被公诸于世。
魏大娘脸色苍白看向后山,心中几番思索,终于暗暗决定,她须得连夜上山,挖出掩埋之物,再丢到河里,将此事神不知鬼不觉掩盖了去。
于是她趁雪夜,拿着风灯土锸,偷偷上了山。
待魏大娘上山,来到一片密林,风雪却停了,林中极为幽静,四周多了几分阴森。
密林中是一个大雪掩埋的乱坟岗,因不是正式葬地,埋的坟头都没有设墓碑,新土堆的还能看得出凸起,有些老一些的坟头,都已经和平地相差无几。
偶尔有几处被挖开的雪,露出深色土地,土地周围还落了些零散骨头,应是寒夜里饿急了野狗所为。
见到此情此景,魏大娘吓得有些腿软,勉强用锸当作支撑,一边念叨“莫怪莫怪”,一边四下张望起来。
空地西边有几棵大树,枝干张开着,在黑夜中尤其显得张牙舞爪。
目光落到树上,魏大娘犹疑着靠近,忽然树干中传来响动,好似什么人在里面敲动,吓得魏大娘一屁股坐到地上,气死风灯也因撒了手,被丢到雪中。
等了一阵,除了敲动声,不见树后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魏大娘哆哆嗦嗦拿起风灯,提高看了过去。
忽然,一阵扑棱声音传来,有只鸟儿自树上枯枝中飞了出来。
魏大娘直接扑在雪地,“妈呀娘呀”叫了出声,紧紧扒住身边一根粗壮树干,又是一阵哭爹喊娘,过了良久,魏大娘才终于稳住心神,此时敲打声也没了,应是刚才鸟儿所为。
魏大娘喘了口气,才仔细打量手中抱着的这棵树,瞬间眼中一亮,这树干上被刻了两道划痕,正是她要找寻的那棵树。
撑着腿站了起来,魏大娘自树身朝东走了八步,放下风灯,开始挖土,冬日冻土应当十分难挖,但是这快土好似松动,应是曾被挖掘过,挖了一阵,土里出现一个瓷罐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