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战役往往伤亡惨重,需数倍兵力方能确保胜利,更何况,目前尚未着手制造攻城器械,仅有的三门火炮亦需留置海滨,以防海上突袭。
故此,强攻非上策,唯有内部瓦解,方为上上之选。魏阳凝思片刻,将此番筹谋简洁而深刻地书写于信纸之上,仅用一页,已将核心表露无遗。
反观晁金山,则洋洋洒洒,书写了五六页之多。虽然信中内容无从知晓,但从晁金山的神态中,那字句间流淌的师徒深情已昭然若揭。
魏阳暗忖,此二信定能触动即便心如铁石的孙剑尘。
不久,晁金山缓步上前,郑重地将信函递至魏阳手中,“殿下,信中之言,草民思索已久,终得一吐为快,对这徒儿而言,也是时候了……”
魏阳满怀期望地询问:“晁大师,你认为有几分把握能让孙剑尘悔过自新,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晁金山远眺穹窿山,悠悠一叹:“若他性情仍旧纯良如初,必会迷途知返,造福乡里。但两年山贼生活,恐已让他渐失本真,这是我最担心之处……”
魏阳亦轻叹一声,“人心易变,确实难测。即便策反不成,能从孙剑尘处得到些许情报,也是收获。只愿他能认清现实,为寇者,结局唯有灭亡……”
晁金山忧虑重重,内心深处仍盼望着那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徒弟能有个好的归宿。
“晁大师已竭尽全力,余下便看孙剑尘的决断了。对了,还有一事相商,望大师能出任穹窿村的新任里正。”
魏阳道出了他对宁德未来的布局。因原里正丧生于战乱,现急需一位德艺双馨之人引领村落前行。晁金山在村民中声望颇高,如同木匠村的大匠公输大郎,备受敬仰。
然而,晁金山以谦辞谢绝了魏阳的好意,深深一鞠躬:“殿下,草民仅是一介匠人,不懂治国理政,更无仕途之心,请殿下另寻高明。”
魏阳早已料到,对于素来淡泊名利的晁金山而言,拒绝仕途几乎是板上钉钉,故而并未强求,转而轻声提议:“若晁大师不愿步入仕途,不知是否愿意担起宁德监造之职,为国效力?”
“监造?此话怎讲?”
晁金山眉宇间显露疑惑,显然对此概念颇为陌生。
魏阳耐心解释道:“所谓监造,便是督管兵器与铁器的生产。宁德军未来定将日益强盛,精良装备的需求自不可少。而大师您对于铸造品质的追求向来严苛,监造一职,实为量身定制,无出其右。”
晁金山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欣然颔首:“既如此,草民愿承此任,为监造官一职竭尽全力!”
见晁金山应允,魏阳心下甚慰。时近黄昏,不宜久留,他便带着两封沉甸甸的书信,向晁金山作别,步出穹窿村。
然而,重返马车旁,魏阳却未急于启程。念及心中尚有一桩要事未了,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二位东方小姐与莲香姑娘,请先行在马车内稍候片刻,我即刻便回。”
说罢,魏阳安排好了东方家的姐妹与莲香,随即独自借马一匹,朝着穹窿山脚下的军营疾驰而去,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着他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