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还不争气地加快了!
几十年来波澜不惊的心似被投入小石子,还打起了好几个水漂。
谢琊连耳尖都红了,他摇摇小脑袋,乖巧道:“我快长大了。”
你再等等我。
晏宁只好作罢,凝着那束一直求而不得的梨花说:“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谢琊点头,想跨过门槛向她走近一步,哪知门外传来响声,又有不速之客登门了。
晏宁略微疲倦地垂下眼睫,但还是打起精神出去应对,顺手掏了两块桂花糖给门边的小孩儿,只是没来得及接下他手里的花。
谢琊愣在了原地,不知想起什么。
小院门口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有谢寒洲这个人形“国粹生成器”在,哪怕阎焰什么也不说,对面也吵不过他。
来人正是时雨峰凌华仙君座下的弟子,门派服上绣着白色山茶。
瞧见晏宁时这弟子松了口气,忙道:“晏姑娘,师尊有请。”
你看,他们恭恭敬敬称她一声晏姑娘,却不肯叫师姐或师妹,因为从骨子里就没有认可晏宁,甚至恨她占了云扶摇原来的位置。
时刻提醒她先来后到。
晏宁没有动怒,她人如清水,净无瑕秽,温声道:“请问是因为红袖师叔的事吗?”
那弟子没有直言,但眸光闪躲,已经表明是因为晏宁拦了展红袖纳夫一事。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晏宁没管两个徒弟的拉扯,径直往山下走,去时雨峰等谢不臣发落。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谢琊扒拉开两个还在撕扯的黄毛小子,紧抱着梨花朝晏宁的背影望去,莫名地心生酸涩。
谢琊隐约记得,他的梨花两次都没送出去,两次都迟了。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
*
时雨峰的白山茶依然开得极为浓烈。也是,吸人血的玩意哪能不盛?
晏宁对谢不臣的恐惧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她这位师尊对人和物都有着极端的掌控欲,花要什么时候开,怎么开,都得凭他心意。
晏宁这个替身已经算相当任性了。
哪怕谢不臣总是有着一副温和斯文的外表,漆色的眸子明亮柔软,能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也骗不了晏宁。
她曾亲眼看到谢不臣杀人。
不是一刀给个痛快。
是慢慢折磨,慢慢把人逼疯。
他好像极端享受这种掌控欲,又同时维系着人前的君子貌,仿佛天生骨子里就有变态的血液,游走在虚伪的善和真实的恶之间,开出血腥的罪恶之花。
晏宁真不知道云扶摇是怎么熬下来的,她强烈怀疑,这位师姐之所以失踪,有可能是为了摆脱谢不臣的掌控?
也有可能是晏宁想多了。
无论如何,她很清楚自己的敌人,她的刀锋应该指向狗男人。
晏宁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恨意,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一个穿越过来的“舶来品”,怎么能和原身如此这般共情。
仿佛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也曾是她人生中的部分绝望。
她,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