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疑惑地走过来,翻起六阿哥的领子瞧了瞧,果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红疹。
但是想起上次崽崽也是这样无理由的哭嚎,才让他们将那般隐晦的下毒手段揪了出来,德妃便觉得自己女儿多少有些灵气,不会无缘故这般哭闹,便差高嬷嬷道:“上回的事儿你可还记得?若不是她这般哭闹,恐是咱们就被那居心歹毒之人蒙蔽了呢。以防万一,还是请太医给六阿哥瞧瞧。”
外头的增喜儿自然得了令,踏着雪便速速去了。
常为六阿哥诊治的太医来了,且带来一个同僚。德妃赞赏地看了增喜儿一眼,明白这孩子是顺带将六阿哥的情形也说给了太医听,因此专治疗外伤的太医也带来一个有内方经验的同僚。
崽崽也放下心来,这个增喜儿还真是妥帖,她还担心那看跌打损伤的太医瞧不哦了这个红疹子呢。
果然,外伤太医对这红疹只诊断道是年纪太小,身上正常出的,不必挂怀。
但是他的同僚却摸了摸胡须,皱眉道:“娘娘,臣可能需要六阿哥脱去衣裳再瞧瞧。”
德妃见他面色微微凝重,便不敢怠慢,她如今最是信奉尊重这些术业有专攻之人,便点点头:“如何诊断全凭你们做主。”
宫女帮忙脱去六阿哥的衣衫,一个浑身光溜的孩子便红着脸摆在床上由大家瞧着。
太医皱眉,仔细检查了六阿哥的身子,发现除了脖子、手腕,还有大腿、臀臀上都有些细细的小疹子。
他又请求道:“娘娘,六阿哥此症状恐怕并非那么简单。可容臣冒犯六阿哥,在他身上微微划上那么几道?”
德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自是应允。
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今日看顾六阿哥的宫女,她怎么能知道不过吞了一口雪团子,六阿哥便得了怪病了呢。
太医从小箱中掏出一柄琥珀长板来,竖着它对六阿哥的两只小胳膊、两只腿、肚皮等处各轻轻划了一道。
没待多久,那些划过的地方,都渐渐红肿起来,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红印子。
崽崽心里当下明白了,六阿哥果然是过敏体质,这么小的孩子就会长荨麻疹了,若是在医药发达的世界倒是还有很多药品可以缓解,可在大清,他的病可以预见是治不好的。
过敏体质也分很多种,若是仅仅发在皮肤上倒还好,不过就是受些啃痒之苦,但严重的还有过敏性鼻炎、过敏导致的哮喘、甚至突如其来的过敏性休克……
崽崽不敢想了,这全是要命的病。
太医是个有经验的,此时已拉着同僚跪在德妃面前,低头道:“臣不才,从前也见过类似的病例,此病古怪,诱因也是千奇百怪,有的不过是闻了闻花粉,亦有人是吃些鱼虾海味便发病,若是一旦发病,浑身奇痒无比,十分难熬,虽然不是出痘那般严重,也不会传染,但是如今此怪病几乎无药可医……”
德妃的脸色难看极了,她身子颤了颤,高嬷嬷发觉了忙扶着她坐下,她紧张地问道:“你便老实告诉本宫,从前犯这病的人,还活着吗……”
太医顿了顿,“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此病虽痛苦难捱,但无生命危险。只是从此往后需要十分注意饮食与接触的东西……”
崽崽心中有些失望,果然这个时代的医术如此落后,太医们也没见过更多的病例,只见过发在皮肤的,若是过敏性休克、哮喘这种程度,恐怕他们都不明白是过敏症。
崽崽忧心忡忡地看着傻兮兮地光着臀臀的六哥,哎,只能崽崽来努力守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