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你可否为我折几枝腊梅回来?”
“云铮,冷不冷?”
“云铮。。。。。。”
曾经他所以为的爱意,此刻都缓缓变成了如影随形的恐惧。
他所铭记的那些充满爱意的注视,此刻仿佛也变成了隐秘到无孔不入的窥探与监视。
陆云铮在这一刻甚至开始怀疑,那些曾经的美好真的存在过吗?
还是,一切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甚至,他所眷恋与怀念的前世,又有多少真?多少假?
吧嗒——
屋内发出声响,又听老御医的声音传来:“姑娘,下次换药是三日后,老夫依旧在此等你。”
“多谢老先生。”
脚步声离房门渐近,有人要出来了。
陆云铮浑身一颤,急忙抬步离开。
他武艺那般高强的一个人,竟平地一个趔趄,勉强站定后,失魂落魄地疾奔而去。。。。。。。
从周山回京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襄王爷和荣亲王世子双双被罚的消息传开,无人敢在此时再触怒盛帝,京中各处便尤其平静。
二月初六这一日,安阳伯府请了媒人正式登门定国将军府,两家终于开始走结亲的流程了。
这些事自不必沈嘉岁一个待嫁的姑娘操心,但是沈嘉岁也有不小的烦恼。
此时,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落在了屋内的案几上。
上头放着一只精致的箩筐,而箩筐里杂乱无章地纠缠着一团质地极佳的丝线。
几方丝帕搁置在箩筐旁,用的是最上乘的绸缎,入手柔软丝滑,在阳光下还泛着光。
可它们现下都皱皱巴巴的,别说什么鸳鸯戏水了,就角落里那几朵花都绣得大小不一,形状怪异,尽显下手之人蹩脚的绣工。
沈嘉岁:“。。。。。。。”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沈嘉岁舞刀弄枪是一把好手,不会刺绣怎么了?
这般想着,沈嘉岁将箩筐往旁边一推,懒懒地歪在了矮案上。
这时候,白芨从外头兴冲冲进来,将怀中的信递给沈嘉岁,“小姐,周姨娘又来信了。”
沈嘉岁闻言登时来了精神,接过信就迫不及待拆开看了。
周姨娘的消息是真快,来信是恭贺她的,沈嘉岁从头看到尾,在后头瞧见了陆云铮三个字。
原来这些时日,陆云铮回了好几趟陆府,也不曾惹事,也没有找什么麻烦,就是去寻陆夫人。
周姨娘的眼线来报,陆云铮在陆夫人跟前好似掉了一回眼泪,只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瞧着就好像孝心大发,知晓心疼自家娘了,专门回去陪陪陆夫人似的。
沈嘉岁看到此处,心中瞬间了然。
哪有什么孝心大发。
陆云铮在她和阿浔的引导下,终于发现了顾惜枝的异样,这是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回陆夫人处寻安慰去了。
她对陆云铮还是了解的。
他对顾惜枝可以说得上是掏心掏肺了,这会儿意识到顾惜枝背叛了他,心中的不甘与不解早已大过一切,如今定是非要亲手揪住顾惜枝不可了。
襄王爷被监禁的消息早就传开,也不知阿浔是怎么说服陆云铮的,他瞧着竟当真信服了。
如今就等着瞧,这陆云铮争不争气,能不能“斗”过顾惜枝了。
这水越趟越深,历经两世,如今才叫她觉得,终于要探到底了。。。。。。。
沈嘉岁捏着信出了神,白芨伸手替自家小姐整理箩筐,瞧见一旁歪七扭八的针脚,已然是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