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上放着一套裙装和一个面具,白逸羽倒也考虑得周全,不想被人看出他们真实的身份。
萧玖璃戴了面具,穿衣时无意地碰到自己的脖子,竟有些疼。她心下一滞,来不及擦干头发,跑到铜镜前一看,窘得俏脸通红,当即取了那雪肌膏,就要去抹。
“怎么,受伤了?”白逸羽走过来从她手里夺走膏药,“伤哪里了?我帮你!”
“不要你帮!”萧玖璃嗔了他一眼,就要去抢。
白逸羽觉察到她神情不对,突然明白过来,视线扫过她脖子上的吻痕,唇角一勾,索性将那雪肌膏放入怀里,“你被阿布丹刺伤小腹都舍不得抹这雪肌膏,我留的痕迹,干嘛要抹?”
“你……”萧玖璃的脸更红了。
“不准抹,乖,留着!”白逸羽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你是我的人,留下我的痕迹有什么关系?”
萧玖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他坐了下来,这才发现桌上还有封密函。
两人一边吃一边拆了信,白逸羽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前朝灭国后,帝师带着家人销声匿迹,传说他手中有前朝的藏宝图,那宝藏富可敌国。多年无数人趋之若鹜,宝藏却一直石沉大海。世人都道,找到帝师的后人,才能得到藏宝图,得到宝藏。”萧玖璃凑过头去,轻声吟读,眸光一闪,“难道你母妃的先生是帝师的后人?”
“如今,她也是你的母妃了。”白逸羽抬手揉揉萧玖璃的头,“这是唐伯的人在宫中藏书阁查到的线索。当年,先生系母妃所救,只对母妃尤为信任,就连舅舅和外祖也不知道先生的身份。仅凭这个,我也无法确认。”
“我记得你说母妃入宫后,卢妃的父亲卢尚书亲自赶往江南想要拜见先生,若那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怎会如此?”萧玖璃放下碗筷,看着那密函,蹙了蹙眉头,“母妃那时年幼,也许义父的事情从未向哥哥和父亲提过,却在好姐妹卢妃面前说漏了嘴。”
“我也这么看。”白逸羽的神色严肃了几分,想起在金流时白靖娴话里话外的试探,他愈加觉得萧玖璃说的对,也许当年正是母妃无意中在卢妃面前提及了什么,才会招致后面的杀生之祸。
“若那先生真的是前朝帝师的后人,为何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母妃?”萧玖璃还是有疑惑。
“舅舅说先生终生未娶,和母妃非常投缘,将她视为己出,若真有此等秘密,告知母妃也不足为奇。母妃向来重诺,值得信赖。”白逸羽的手指在桌面轻叩,显然也在思考这其中的关联。
“难道那些人知晓了这个秘密,认定先生送你母妃的陪嫁中有那藏宝图?”萧玖璃蹙了下眉,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那画是藏宝图?”
几乎在同一时刻,白逸羽起身走到床榻前,俯身从床下的一个机关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取出那《治国策》和画。
“这分明就是一张普通的山水画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再看这画,除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萧玖璃依然找不到玄机。
她头一摆,半干的头发上飞起几颗小水滴落在那画上,被濡湿的画面隐隐有些变化。
萧玖璃一愣,连忙抓起那画,只见之前画面上的西山渐渐淡去,似乎画下还藏着画。
“快,水!”萧玖璃激动地低喝一声,白逸羽取了那画,放进铜盆里。
画果然变了,之前的山水画隐了去,水中的画纸上出现的是一处断崖。白逸羽一筹莫展,萧玖璃却瞪圆了眼睛看着水里的画,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玖儿,你看出什么了?”白逸羽第一时间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问她。
萧玖璃指着画上断崖前那棵突兀的大树,声音有些颤抖,“小七,这画上画的好像是西山村的断崖,小时候,外祖很喜欢带我去这里,远眺山下的风景,告诉我山外的世界很大、很美。”
“真的么?”白逸羽一愣,这画如果真的是西山,这画中画是西山村倒也就不奇怪了。
“嗯,画画的人连树上的结疤和树洞都画出来了,真的是一模一样。”萧玖璃越看越肯定,“不如,我们去西山村看看,也许会有所发现。”
萧玖璃说话的时候,画在水中突然化了,白逸羽伸手去捞,还没碰到,画就彻底没了。
“这……”萧玖璃抬头看着白逸羽。
“都在你脑子里,无妨。”白逸羽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也好,既是新婚,我们明日就去西山村,去看看生你养你的地方。”
两人坐下又说了会儿话,提到宝藏一事,总觉得有些唏嘘。
“会不会皇上也知情,也参与了这个阴谋?”犹豫很久,萧玖璃还是问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谁知道呢?”白逸羽话里带着嘲讽,“也许父皇事前不一定知道旁人陷害母妃和卢妃的阴谋,但他应该也知道有关先生的传闻,心中期待母妃能交出点什么。可他万万想不到,在得知卢妃被废,卢尚书满门抄斩之后,我母妃至死都保持着沉默。”
萧玖璃此刻也觉得心绪难平,“不过是个传闻,压根没得到证实,却害死母妃和卢妃,实在可恨!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若真的知情,怎能如此糊涂,如此辜负深爱自己的女人?”
“普天之下,有哪个君王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国富民强?若真有这样的宝藏,岂会不想拥有?”白逸羽抿了抿薄唇,“此事还无法做定论,待我们查清了再说。”
几日后,两人出现在西山村。
说是村子,其实这里人烟相当稀少,要走上好几里路才能看到一户人家。
村子里的人很质朴,对于他们两个陌生的闯入者颇为友善,甚至有人主动上前问他们是否迷了路。
白逸羽拉着萧玖璃,低声应着,“我们就是想看看,此处可否安家。”
“小伙子,是逃亲的吧?”那大叔会意地笑着,“这山里逃亲出来的人不少,只要能吃苦,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不过,一定不要亏待了自己的女人!这年头,愿意跟着咱来这穷山沟的女人,那可都是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