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番施为后,那婆子低头瞧桌面上排列的铜钱,眉尖皱了下,罕见得捡了起来,又重新做法了一遍。
这次再看,却还和上回一样。
那婆子才了然,低着头收拾铜钱,只简短给了一句:“夫妻同命,他即是你,你即是他。”
这倒是不难懂,霍修的荣宠便是她的荣宠,她的安乐也是霍修的安乐。
阮阮只当人家是夸俩人恩爱情深了,道声谢,给了双倍的银子,便挽着霍修的胳膊下山去了。
只是先前霍修那判词着实教人心里不安,他现在都是百官之首了,还前途不可限量,那得到什么程度?
祸又是什么祸?
自这日后,阮阮心心念念全成了这一桩事。
为了给霍修积福,她又自掏腰包在城郊开了间粥铺,每日早晚免费布施,天寒地冻时的热粥,救活了方圆十几里的乞丐难民。
霍修偶尔会说她是在做无用功,但她只说:“我只希望你万事都好好的……”
女人或许怀孕的时候容易多愁善感,她说着忽然眷恋地抱住了他。
“我都做好了和你过一辈子的打算,将来儿孙绕膝,我们养老的地儿也选好了,连你变成满脸皱纹的凶巴巴小老头儿的样子都预想过了,发现还是好喜欢,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教我愿望落空啊。”
霍修就知道是前些天那次算命留下的症结,他觉得她实在杞人忧天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如今天下太平,我每天都在镐京,在全燕国最安全的皇城里站着,能有什么祸事?”
阮阮不肯,“我不管,你得答应我,近些年都谨慎些,你在外头的危险我无从知道、也帮不到你,若你自己再不顾念着些,教我怎么安心在家里空守着?”
她是双身子的人,不宜太过伤神,整日担惊受怕地挂念着他怎么行?
霍修哪儿还敢不依从,忙温声应下来,轻笑着哄,“好,我答应,再等三十年,我就辞官陪你去养老。”
又移开话题冷不丁问了句:“回头给我说说,你给咱们选得哪块好地方?”
当初霍修的信是一同送往丰州与邺城的,但丰州稍近,霍盈贺钦收到信便出发,到镐京时稍早些。
这日正午日头好,阮阮闲着没事便领着画春在厢房那边忙活,收拾到一半,外间有小厮快步进来,说贺姑爷他们到了。
阮阮出门去迎,刚到垂花门,两边便碰了个正着。
霍盈怀里抱着孩子,几个月大的男孩,脸张开了,比阮阮印象里的弟弟阮梦扬刚满月那会儿要好看许多。
四下环顾,没见着霍老夫人,问过后才听霍盈解释说:“原本临走时母亲是一起的,但是才出发她就受了风寒,身子吃不消,于是便又回去了,想着明年你生产时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