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秀忻松了口气。“棋雅本来就比较活泼,有点疯疯的,泽惟也跟我说过,我想她没那个意思。”
“可是一个年轻女孩子跟已婚男人走那么近,就是不对!我昨天也念过泽惟了,不知道他醉醺醺的有没有听进去?他现在事业做得不错,一定有女人想捡现成的,我相信他不会乱来,但就怕他太老实,被人设计,你要多陪他出去走动,让人家没机会,知道吗?”
“嗯,我会的。”老人家这么护着她,她很感动,可婆婆和白瑷琳一致要她小心,是她太没警觉性吗?
她信得过谢棋雅,小妮子的眼神很坦荡,而她丈夫是藏不住秘密的人,若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早就泄漏异状,她对自己的观察力还有点信心。
婆婆出门后,她在店里忙,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抬头,看见丈夫冲下楼来。
“早啊。”她秀眉一蹙。“你怎么睡衣也不换就下来了?”
“呃,我……”纪泽惟小心观察妻子,她脸色不坏,也没见一纸离婚协议书在等他,情况似乎没想象中的恶劣。
“对不起,昨晚我又喝醉了。”无论如何先道歉。
“嗯。我习惯了。”毛秀忻仔细看他,他局促不安,像做错事等着挨骂的小孩,代表他在乎她,怕她生气。
他若变心了,装不来这种忧心忡忡的表情,她相信他。
“我昨天有记住你的话,不想喝太多,是哥一直灌我酒,才会——”
“我了解,寿星最大,没办法嘛。”
她居然一副体谅的口气?太不对劲了,莫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纪泽惟很忐忑。“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反正醉都醉了。”每次他喝醉,隔天就拼命道歉,她总是得理不饶人地念到他抬不起头,但喝醉虽不好,却也不是滔天大罪,也许她该放宽心,换个角度看待?
“我看订个罚则好了,以后你再喝醉,要帮我做家事。”这样她不必气坏自己,还可以得到帮手,一举两得。
“好,当然,应该的。”他受宠若惊。发生了什么事,让妻子的态度大转变?纪泽惟试探地问:“我昨晚是不是很配合你,没让你太麻烦?”
“才怪,你昨晚比以往还要吵,还不肯让我洗澡。”她抿嘴笑。“你的耳朵为什么有疤?”
“疤?喔,去年农场种一批相思树,工人掘地时我站在他们后面,有人锄头坏了,一举起来就整个飞散开来,是那时候被划伤的。”
毛秀忻听得心惊肉跳。“发生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工作难免有意外,皮肉伤而已,我不想让你担心。”其实,他怀疑她会担心吗,连他在家,她都不太注意他,还会在意他在外头出事吗?
“你还是该让我知道。”对于他在农场的事,她几乎一无所知,是真的太忽略他了……从现在开始积极参与,也许还来得及。“你上次提议我们全家去农场一趟,既然小瑞想去,我也很久没上山走走了,我想排个周末,带妈和小瑞过去,你什么时候有空?”
纪泽惟惊喜不已,没想到妻子会主动提出要求。“你们要来,随时有空——”儿子的声音打断他。
“爸爸,我做早餐给你吃,你一口都没吃就跑掉了!”纪修瑞端着早餐下楼来,嘴巴嘟得老高。
“喔,抱歉,我现在就吃。”纪泽惟马上捧场地咬一大口三明治。“嗯,很好吃!”他赞许地摸摸儿子的头。“你真厉害,手艺越来越好。”
“妈妈教我的,现在我每天做早餐给阿嬷和妈妈吃喔!我还帮妈妈做家事,妈妈说,会做菜和做家事才是好男人,我立志当好男人!”纪修瑞大眼闪亮,很有干劲。
“你的年纪不是应该立志当好孩子吗?”会不会太早熟了?
毛秀忻悠悠道:“等年纪大再学习当好男人就太迟了,要从小训练,这是为了他的终身幸福着想,现在的女孩子挑剔得很,不进厨房的男人迟早被淘汰。”
“你尝一口,真的很好吃。”他把三明治送到妻子嘴边,她淡笑着摇头,他坚持。“你吃看看,黄瓜很脆,他还去掉吐司边,做得很精致。”
她这才咬一口。“他爱吃吐司边,以前讲了好几次都不肯去边,后来我炸吐司边给他吃,他吃一次就爱上了,才愿意乖乖去边,等着我炸给他吃……”忽然,她瞧见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我第一次看爸爸喂妈妈吃东西耶。好男人是不是都应该这样做?”纪修瑞若有所思地猛点头。“唔,我要记在笔记上……”
毛秀忻脸蛋一热,轻敲儿子的头一记。“记什么笔记?”瞧向丈夫,他微笑望她,惹得她不好意思,横他一眼,撇开头。很久没和他这么亲密,还被儿子看见,她很别扭,可是心里很甜,甜得她藏不住嘴角笑意。
“我去换衣服。”纪泽惟起身。“小瑞,可以帮我把早餐端上来吗?”
端早餐是借口,其实他是想和儿子私下谈话。父子俩上到二楼,纪泽惟低声道:“小瑞,爸爸要你帮个忙,我要跟你订做一样东西,这东西只有你能做。”
“什么东西?”
“你先答应我保密,不可以告诉妈妈,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纪修瑞挺起胸膛,充满使命感。“我一定保密!”
“你听好,这东西是……”他从昨晚的梦境得到灵感,加上妻子不再排斥去农场,他有了个构想,要送她一份礼物,这礼物也许不是最贵重,但绝对是独一无二、精心为她打造的。
刚才与她四目交投,眼神交会中,流动着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好久不曾这么融洽,她好久没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他,教他燃起热切希望,说不定,这是改善他们关系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