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昭炀被他这一眼给盯着浑身发毛,他挪开眼,从桌面上的烟盒里也抽了支烟出来。
庄雁鸣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嘶……”
在庄雁鸣面前,庄昭炀连句脏话都不敢说,他老老实实把烟放下,小声嘀咕了一句:“烟也不让抽,我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二。”
庄雁鸣没理他,一支烟过半,才说道:“我只问你这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如果你想再读几年书,或者有其他更想做的事,告诉我,爸那里我来解决。”
庄雁鸣大学毕业后出国读书是庄镇山安排的,那两年里他每天五点多起床,一天要学习十来个小时,才能在两年后按照庄镇山的要求带着双学位回来。人瘦了整整一大圈,这个苦,庄昭炀自认他是吃不了的。
“不读了不读了,我压根就不是那块料。我也没什么想做的,来云山工作就挺好。”
庄昭炀瘫在沙发里,脸上的笑不正经,说话的语气也不正经。
“我总得干点让爸满意的事儿吧?毕业了不回公司跑去干别的,那不是压力又推你身上了吗?凭啥啊?就凭你比我早生五年?哥,这不公平。”
庄雁鸣眯着眼看向他,少顷,他笑了笑,说:“长大了。”随后又问:“然后呢?”
庄雁鸣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孟归南,但可以说百分百了解庄昭炀。上半句话说得好听,下半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个……”庄昭炀摸了摸鼻尖,“我是想说,我有一个稳定交往的女朋友,她叫魏莱。我很喜欢她,以后也一定会和她结婚,到了那一天,哥,我想请你帮我劝劝爸。”
关于庄雁鸣和庄昭炀的婚事,庄镇山早有打算。
庄昭炀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一嘴,庄镇山直接黑了脸,告诫他:“年纪小,玩玩没问题,别的,你想都不要想。”
庄昭炀很难理解庄镇山的想法,他明明也是从普通人中走出来的,怎么到了现在,在他眼中,普通人就低他一等了呢?
魏莱和她的家庭连进入庄镇山考虑范围的资格都没有,庄昭炀想要和魏莱在一起,能帮他的只有庄雁鸣。
庄雁鸣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这回也不例外。
“有喜欢的人,想和她在一起,这很好。”庄雁鸣说,“我会帮你。”
庄昭炀咧开嘴角笑了笑,一句谢谢哥还没说出来,紧接着庄雁鸣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几年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庄昭炀眼睛一瞪:“怎么就说不准了?我就认定魏莱了,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要和爸抗争到底,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包办婚姻啊?”
庄雁鸣看着他,喉间突然涌上一阵极强烈的酸苦。他想告诉他天真的弟弟,他们父亲的手段有千百种,他和魏莱的感情再坚定都没用。对自己的亲儿子,庄镇山或许有黔驴技穷的时候,但对付外人,他向来不会手软。
不过这话他没说,庄昭炀对父母还怀有很质朴的孺慕之情,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庄雁鸣笑了笑,将烟头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再说。”
庄昭炀来这一趟的目的达到,心情大好,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问道:“哥,你打这么多年光棍儿了,就没遇见过喜欢的吗?那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爸逼你相亲怎么办?昨晚我可听爸跟妈说了,那谁谁谁家的女儿跟你般配的不得了。”
按照庄雁鸣对孟归南的了解,他这会儿绝对正趴在门板后听墙角。
庄雁鸣的眉头压得很低,声音也沉下来:“没事做就滚回家,下周一来报到。”
“每次跟你聊这个,你就转移话题。”庄昭炀揪着他不放,“说说呗,这会儿就咱俩,我又不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