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悲壮场面,没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王猛并不知道此时正在潏水岸边的杜英正在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损失,但是可想而知,能够阻拦氐人这么长时间,杜英付出的代价肯定也是惨痛的。
所以王猛并不会同情这些可能手上还带着关中盟袍泽们鲜血的氐人。
这些氐人,并不是关中盟现在有能力、有必要团结的对象。
其实不需要王猛吩咐,关中盟的士卒们下手没有一个轻一点儿的,氐人骑兵很快就被关中盟和晋军士卒淹没。
麻思和对面指挥的晋军将领匆匆见礼之后,两支兵马并肩,向着混战的人群中杀去。
王猛挥了挥手中的刀,连自己上阵耍一耍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真的要是轮到他上阵,恐怕他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那刀剑无眼,劈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就怕再少了一个零部件,可就要命了。
随着东侧的氐人骑兵全军覆没、晋军全力向西侧氐人发起进攻,战局已经越来越明朗。
苻雄也意识到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很难挽回,只能尽可能的收拢兵马,现在分散开来的氐人骑兵,只能变成晋军的刀下亡魂。
率军冲在晋军军阵最深处的苻柳,也不再恋战,招呼士卒撤退,艰难的往外冲杀,好在苻雄专门留下了数百人接应苻柳,方才把血人一样的苻柳给捞出来,不过随着苻柳率先发起进攻的氐人骑兵,基本上都已经倒在这一片土地上。
同时,苻雄在接应苻柳的时候有所付出,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办法再接应其余分散开来的氐人队伍,最终汇聚在苻雄身边的骑兵就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
苻菁犹然还率军在人群之中左冲右突,他麾下有不少刚刚跟着一起突围的步卒,此时当然不舍得把这些袍泽弟兄们全部都丢下。
“如何?”苻雄关心的看向苻柳。
苻柳伏在马背上,身上还插着几支箭矢。
苻雄问的自然是他的身体状况。
疯狂的杀戮之后,热血和怒气逐渐消散,伤口的疼痛当然也弥漫上来,苻柳疼的龇牙咧嘴,不过还是一边吸着凉气,一边说道:
“还能走,可惜不能为叔父马前卒。”
苻雄勉强笑了笑:“此行北上,不需要马前卒,好生休息就是。”
接着,苻雄下令身边的亲卫前出,接应苻菁。
苻菁也已经知道,此时不走,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只能率领骑兵向外突围,至于那些还在苦战之中的步卒,自然也就管不了了。
苻雄默然注视着苻菁狼狈的杀出重围。
算上苻菁和苻柳带出来的兵马,自己最终收拢的兵马也就是两千一两百的样子。
要知道,这曾经是一支除去潏水岸边留守的,还有六千人的骑兵。
短短两天鏖战,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不过他们给晋军造成的损失,只多不少。
此时的晋军,显然也已经没有余力进攻,只是打扫战场、围剿那些注定等不来援军的氐人士卒。
而陷入包围的氐人士卒们,也已经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