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周诚本来没打算就这件事收拾次子,听到女儿问起,脸立时就黑了,可是对上小女儿带着好奇的乌黑明眸,他勉强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阿姝乖,咱们不打听哈。”面对女儿还是个好好父亲,可是对上侄子和儿子,眼神就犀利得多。他心中暗暗下狠,两个臭小子不好好读书,敢跟些风月场中的女人来往,真是找揍!
其时若是苏周诚老老实实的跟女儿说了所谓的轻寒娘子是谁,她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不会再问了。偏偏三好爹爹为了保护纯洁娇嫩的女儿,硬是不肯和她说明白,到让苏颜起好奇心。小姑娘心中已经下了决定,等明天就去赖着四哥,让他告诉自己轻寒娘子是谁。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待到子时,燃过爆竹,饮过屠苏酒,再食过五辛盘,王氏就吩咐人伺候有了身孕的孙媳和苏容、苏颜两个孙女去睡觉,理由很是充分,“年轻的小姑娘,正是觉多的时候,不比他们岁数大了觉轻。左右子时也过了,就不用陪他们守着了。”
几个孙女都去睡了,少郎君们还是得守到天明才成。然后去休息一会儿,就要开始走亲访友、互相邀宴了。
太极宫中,永平帝与太子两人相对而坐,正在下棋。自从皇后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每年的新年守岁都是皇帝与太子两人一起守完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其余的皇子和未嫁的公主,都会到各自生母的宫中,反正除夕这天夜里,他们基本是看不到皇帝的。
“阿爹,这里的棋呢。”太子指着棋盘的某一处平静的问。
永平帝一瞪眼,“那里本来就没有。”
太子绷着脸,把手伸到他爹面前,“给我,您这么大人还赖棋,丢不丢人。”
永平帝见被儿子拆穿了,索性一赖到底,“就是不给你,怎么样。”
太子直直的盯了他爹半天,然后莞尔一笑,“原本还想陪阿爹多玩一会儿的,既然这样……”他修长的手指捻了一颗棋子,随意放在棋盘上,“将军!”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伸手就把儿子那颗棋给没收了,“这招不算。”
太子无所谓的又动了一颗,“将军!”
皇帝的眼睛这回瞪得更大了,“你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太子平静的答道:“好半天了。”
永平帝卡巴两下眼睛,伸手去端茶杯,然后装做失手的样子,连杯带水都扣到棋盘上,他顺手一划拉,整个棋盘就乱成了一团,“呀,乱了?这盘不算,咱们再来。”皇帝特别无耻的说。
太子看着太极宫总管小心的收拾了残局,又殷勤的重新取棋盘和棋子过来,才对着他爹扬眉浅笑,“没事,刚刚那局我都记差点呢,不必重新下了。”
“老子说重来就重来!”皇帝拍桌瞪眼的威胁儿子。妈蛋,他今天都输给儿子十来盘了,再这么输下去,为人父的尊严都要输掉了。
哼唧,满大夏朝敢赢他棋的都不超过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儿子,真是心塞。皇帝越想越觉得窝火,恶狠狠的瞪太子一眼,“你这个不孝子,输你老爹一次又能怎么样!”
太子老神在在的扔着手中的棋子玩,闲闲的跟他爹谈条件,“上元节时,我要出宫去赏灯。”
“不行,外面的花灯哪有宫中的好看。”皇帝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绝了。
太子:“呵呵,阿爹咱们接着刚才那局下。”
皇帝:“不孝子,上元节你都不陪阿爹么!”
太子鄙夷道:“去年是谁扔下我自己出宫去逛的。”最可气的是,他爹把一群人扔给他应付,自己出宫玩不算,还给他拐回小妈来。
皇帝:“……”混小子,记得这么清楚作什么。
太子没等他爹缓过来呢,又插了他爹一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发。上元佳节一年可就一回,我要约师妹出去赏灯。”
皇帝:“……”好心塞!
“说得好像你能约到十娘那小丫头似的。”皇帝斜了儿子一眼,毫不犹豫的打击他。
太子自信满满的说:“儿子肯定能让师叔答应。”就算师叔不答应,他不会派人等在国公府外,看十娘她们往哪边去,他去偶遇!而且,上元节时,宫中都有赏灯会,师叔肯定会参加的,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看着十娘。
皇帝一点都不想跟儿子说话,他郁闷的拿起酒杯灌了自己好几杯酒,才在儿子的催促声中点了头,闷声道:“行了行了,朕准了。不过……”
太子道:“不过什么?”
“魏太妃哪里你差不多就行了,好歹她也看顾过朕一阵子。”皇帝淡淡的说道。
太子一点也不意外他爹知道他私下里动的手脚,只是很任性的说:“反正都病了,怎么也得过了三月再说。”都怪那老太婆给魏家几个贱人撑腰,不然她们哪来的胆子敢动十娘。身为储君,跟几个小丫头较劲儿不大好,但是收拾掉她们的靠山,他还是能做到的。
皇帝皱了皱眉,跟儿子谈条件:“过了二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