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霖来,我只认识他,只让他接我,都不来,都不来,都不关心我,不关心我。”
“一会就见到他了,哎呦你看着瘦怎么这么重啊,你用点劲,咱们出去马上就见到周霖了。”杨念念龇牙咧嘴地使劲搀着。
终于拖到门口了,杨念念让她靠在墙上,拿着手上的包拼命地给她扇风,想让她清醒一点,可还是没有用。没有别的办法了,杨念念只好也坐在墙边,等着她酒醒,或者周霖过来。
她听到然然咬字不清地说着什么,以为又是在叫周霖,凑近拨开然然的头发,听到她一直在说一个字:“妈。”
杨念念突然有些心疼,眼前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自顾自地说:“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的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的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这是杨念念高中背的写作语句,摘自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她特别喜欢。
“小妹妹,你要坚强,要勇敢,因为我们,别无他法。”
就这样瘫坐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盯着她们看,本来杨念念并不以为然,可是她突然发现然然穿的裙子太短了,于是从包里抽出纸巾层层铺到她的大腿上一直铺到膝盖,坐下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妥,便向走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条毛巾。
“不是,不要白毛巾,有没有其他颜色的?”杨念念对着拿来一条纯白毛巾的服务员不好意思地说,露出无奈的笑容,“拜托,只要不是全白的就行~”
不一会儿,那个服务员拿来一条白底带着粉色图案的手帕:“50。”
杨念念掏出钱递给他,心里却骂道,妈的,这是什么限量版吗?
她用手帕盖住了然然的脸!这一幕被赶过来的周霖笑了半天。
“你笑什么!”
“没有,哈哈哈,做得好。”周霖是在一个小时后过来的,“可是你怎么不把脸遮上?”
“然然家在这,万一遇见熟人呢,我就没人认识了。”杨念念满不在乎地说。
“就是,你怕啥。”周霖扶起然然,“走。”两个人连拉带拽地出了大门。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已经九月份了,夏天还没有走,风还是那么温和,但很大力地吹着,空气里一股蠢蠢欲动的生猛味道。然然被吹得人喘不过去的风拨醒了。
她左摇右晃地推开旁边的两个人,从杨念念手里夺过她的包,掏出一包烟,点燃,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夹着烟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打了个电话,可是没吸两口就呛得咳嗽。
然然气得把烟使劲在台阶上掐灭,仰起脸朝天空厌烦地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拿掌心蘸了一下额头。
“然然,起来我们回去,我带你去找老师。”周霖过去拉她。
“我不去见他!我妈病的那么严重他都不告诉我,在我妈最后的日子里我没能陪着她,他逼着我内疚,他不配当我爸爸!”然然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
周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爸妈都是为你着想,你看到师母最后一眼了不是吗,你想想看她是不是笑着闭眼的,她走的很安心,她不怪你。”
这时两个男孩开着跑车来到,他们叼着烟,对然然吹口哨,然然跑过去跳上车,对周霖大喊:“她不怪我我怪自己!你懂什么!”
“我告诉你你今天跟他们走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了。”周霖气愤地说。
“大哥,你再多嘴揍你信不信。”开车那个染着银白色头发的富二代叼着烟。
“区区一个你走掉我会伤心吗?连我妈都抛弃我了,it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她说完眼睛看向前方,“邓逸,走。”
车开走了,周霖在后面喊。
“别喊了,她自己不想清楚不会回头的。”杨念念上前拍了拍周霖的肩膀。周霖沮丧地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
“她一个人在国外锻炼这么长时间,知道轻重,别把她当做小孩子。”她蹲下看着周霖的眼睛。
“她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她一直很信任我,可是我……”
“不能怪你。”杨念念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能这么干等着,然然出了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鲁导就垮了。”周霖掏出手机给导员打电话。
“导员,然然刚才和朋友一块走了,她喝了酒情绪有点不稳定,得赶紧找到她……您先别急,我一定会把她好好地带回来,然然刚回国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带走她的应该是她以前国内的同学,嗯嗯,你知道她以前有什么玩的比较好的富二代男同学吗?好像姓邓,你可以找一下她的初中还有高中的同学录通讯录看看……好,好,我问问,您先别来,我和朋友一块去找她就行,您在家等着,万一她回家了呢,嗯,嗯,好。”周霖挂掉了电话。
他先杨念念拦了一辆出租车,杨念念什么都没问,她相信周霖一定会有办法,莫名地相信。
“喂,请问是赵同学吗,我是鲁冰然的哥哥,你知道她以前玩的比较好的富二代高中同学吗?是男的,姓邓。”周霖又拨了一个电话,“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