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这人的才能不用说,自然是极好,更重要的是他个性严谨,做任何事都要求尽善尽美,而且对玄烨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虽然他也已经掌握汉语拼音的基本规则,但仍要求更进一步,又问了展颜很多细节问题,还说以后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可能会随时来向展颜请教,之后才拿着展颜整理出来的少儿启蒙读物离开。
展颜望着福全的背影暗想,这位幼时在顺治问志时说“愿为贤王”的人,一生都在为这句话奋斗吧,自始至终都站在玄烨身后,不管玄烨让他做什么,他都尽心尽力去做,为了大清江山,可以称的上呕心沥血,玄烨让他训练军队,他就把军队训练成铁血雄师;让他带兵平叛,他就把叛乱者消灭殆尽,做大事一点也不含糊,做小事也同样认真。若大清宗室多出几个这种皇亲,朝野多出几个这种官员,何愁江山不稳、百姓不乐?玄烨就何必这么辛苦?只可惜宗室朝野,均是自私者居多,每一条改革措施,若对权贵无碍倒也罢了,若有损这些人的利益,自然要横加阻挠,置国家百姓于不顾。
这些想法在展颜脑海中一闪而过,展颜知道社会现实如此,多想无益,还不如抓紧时间教育胤祉和胤禛,能改变一个是一个,说不定问题能在他们身上得到解决。
“清芬,把三阿哥和四阿哥带过来。”想到就做,展颜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玄烨的暗卫从福全手上接管了那两名人犯,其中一人名叫张虎,被抓之后就吵吵个没完,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不怕用刑,狗鞑子别想从他嘴里问出一句话,结果满清十大酷刑一个都没用到。先是福全在他耳边恐吓说“在吵吵就把你阉了做太监”,又被暗卫们带着参观一边刑房,观看一场上刑记,看着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刑具,不用往他身上招呼,他就已经崩溃了,问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费一点事。
其实这种人就是如此,嘴里说的大义凛然,真正事到临头时,背叛的多是他们,而真正的铁汉,被抓后大多一声不吭,最多见到对方高级官员是吐人家一脸吐沫,然后不管如何严刑逼供,嘴巴都跟蚌壳一样紧闭,实在受不了的才自尽而亡。详情参照二战期间某党和某党中德大部分人。
这位张虎明显属于前者,就是嘴皮子厉害,其实胆儿不大,随便吓吓就什么都说了,据他招认,他的背后老大就是朱四爷,具体身份未知,张虎在朱四爷手下,也只不过属于二线人员,他只知道朱四爷手下死士近千,有一条专门从缅甸偷渡福寿膏的线路,这二年在广州发展出不少外围人员,大部分都是从商的,这次被朝廷以禁烟的名义抓走大半,剩下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成不了大事。黄老板名叫黄兴,是朱四爷的心腹手下,福寿膏一事几乎是他一手操办,朱四爷知道黄兴被抓,就让他们日夜监视总督府、驿馆等地的动静,而在处决贩卖福寿膏的重犯时,他们没有看到黄兴,猜测是另有图谋。蔡生元先一步回京,跟随人员仅有七八人,可以确定黄兴不在其中,那就只能是在裕亲王的队伍中,经过他们仔细观察,果然有一人身形与黄兴相仿,只是面容不大一样,但此人被人严密看守,很有可能是裕亲王等人把黄兴假扮成其他人的样子,企图蒙骗他们,所以,他们跟了一路,都是要找机会杀人灭口。
代号为“甲”的暗卫头领冷声问:“王爷身边二十几名护卫,你们就凭二个人就想杀人灭口?说出来谁信!你以为小爷吃吃素的?还不说实话?”
张虎胆子真是被吓破了,见甲不相信他说的,忙叫道:“我还没说完呢,等我说完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还不快说!”甲狠狠的敲着张虎的头说。
张虎委屈的揉着脑袋,看甲恶狠狠的看着他,也不敢抱怨,接着说道:“朱四爷肯定不会只派两个人,事实上我们一共出动了五个小组,每组十人,个个都是顶尖好手,均能以一敌十,朱四爷给我们的命令是一定要杀死黄兴,能暗杀最好暗杀,暗杀不成的话,强攻也可以,只要能杀死黄兴,我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张虎说起他们的人,一脸得意洋洋,看的甲很不爽,又给他一记,骂:“少废话,说重点!”
“是,是,本来我们五个小组的头目商量定了的,你们的王爷对黄兴看守很严密,暗杀不好下手,我们准备在路上扮成土匪,你们的王爷只有二十几个护卫,我们却有五十一人,对付他们轻而易举,可谁知我们小少爷赶了上来,一定要见黄兴一面,我只好冒险带他潜进你们王爷住的客栈,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我还以为你们的守卫就是这么松懈,想着能趁此机会完成任务,谁知道这是你们的陷阱,结果我和少爷都被你们抓了……”说到最后,张虎垮着脸,沮丧的不行。
甲看这小子表情如此丰富,倒也忍不住乐了:“也就是说,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人是你们少爷?”
张虎哭丧着脸说:“是,他是我们的小少爷,名字叫朱恪,朱四爷还有两个儿子,大少爷叫朱怀,二少爷叫朱恂,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缅甸主持事物。小少爷最得四爷喜爱,他与黄兴关系最好,所以他要见黄兴一面,我们都不敢拦着。”
甲抓住重点问:“你的大少爷二少爷在缅甸做什么?”
“呃,朱四爷在缅甸势力很大,据说他在缅甸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朱四爷到大清国,大少爷和二少爷就在缅甸坐镇。……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知道什么就说,别装神弄鬼的!”甲断喝一声。
张虎缩缩脖子,小声说:“听说朱四爷手下有一支军队,不下三万人,好像是前明的军队,当年朱四爷逃离紫禁城时,就是靠这些人,才平安跑到缅甸的。”
甲心中一紧,心想这条消息恐怕才是最有价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问:“照你这么说,这个朱四爷还是前明朱家余孽?他是什么身份?”
张虎嘿嘿笑几声,神秘的说:“听说是崇祯皇帝的儿子,平时说起你们的皇帝来,都是骂不绝口的,我还听到他说早晚要让狗鞑子血债血偿……”
“啪”的一声,甲一巴掌扇到张虎脸上,甲厉声说:“你再出口不逊,当心我把你舌头割掉!”
张虎捂着脸,诚惶诚恐的说:“是是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甲简直被张虎的不要脸气乐了,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你还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还等着小爷一句一句问你不成?”甲冷笑。
张虎忙又开始说他知道的事,可惜他并不属于朱四的核心人员,虽然对朱四在大清范围内做的事知之甚详,对缅甸那边却几乎一无所知,甲翻来覆去问了半晌,发现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消息之后,就让人将他严密看守起来,亲自找玄烨汇报工作。
“你是说,那个朱四就是崇祯帝的儿子,而他在缅甸组建了几万人的部队,准备对朕不利?”听完甲汇报的情况,玄烨眯着眼说。
第九十章、外出
听着玄烨平静的语调,甲觉得浑身发冷,主子爷若是大发雷霆还好,最怕他这个样子,这代表他老人家怒到了极点。一滴冷汗顺着甲的额头落下,他低着头,恭声说:“是,据那张虎说就是这样,只是他并不是朱四的心腹,缅甸那边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大部分是道听途说,真实性如何奴才不敢保证,只是奴才觉得此事兹事体大,不敢轻忽,这才报给主子知道。”
玄烨缓缓笑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对,不管这种消息是真是假,朕都不能掉以轻心,甲,让巳带一队人到缅甸查个究竟,注意保密,哪怕查不出什么,也不能让朱四警觉,张虎和朱恪更要严加看守,他二人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