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安排最高兴的要数皇三女贤宁和皇五女淑宁,两个小姑娘对能和展颜住在一处表示很兴奋,每天都兴高采烈的跑到展颜住处玩,不到天黑不回去;
最不高兴的就是胤禔和胤礽两位阿哥,一个住在长春宫,天天听惠嫔说些有的没有的,一个住在乾清宫,整天在自己皇阿玛眼皮子地下,一点错都不能有,动辄被皇阿玛吓得小心肝乱颤,尤其是皇阿玛那张脸就没放过晴;
最欣慰的当属荣嫔,她前后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夭折,仅剩下一子一女,却都不能养在自己身边,胤祉还小,虽然可以给她请安,她也不忍心让那么个小人儿每天折腾,现在好了,能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哪怕过不了多久胤祉又要搬回去,她也是高兴地;
最欣慰的是佟贵妃,她自己没有孩子,却又是个喜欢孩子的主儿,平时就喜欢到毓庆宫,打着看望展颜的旗号,看这几个小家伙,最喜欢的偏偏就是现在还是奶娃娃的四阿哥胤禛,现在让她照看四阿哥,她是一百个愿意。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历史上胤禛是佟贵妃的养子,母子两个感情深厚,甚至是造成胤禛和生母感情不和的原因之一,现在没有这回事,佟贵妃仍然是和四阿哥最亲近;
怨气最大的毫无疑问是贵人乌雅氏,凭什么惠嫔和荣嫔可以照顾她们各自的孩子,而她就不可以?不让她自己照顾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要让佟佳氏照顾她儿子?不就是因为她们出身高贵,而她确实宫女子出身,所以,宜嫔明明连孩子都没有,却能封嫔,而她生了儿子才不过是个贵人,乌雅氏恨得只差没咬碎一口银牙,面上还要表现的一派温婉端庄,不能嫉妒,不能怨恨,因为她吸引皇上的,就是她的温良谦恭。
展颜没心思管那么多,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差别,每天用过早膳,胤禔和胤礽过来请安,之后胤禔去上课,胤礽就在她的临时居所里呆着,玄烨不派人来叫,他就不回乾清宫,虽然少了胤祉和胤禛要照顾,却多了贤宁和淑宁,两个小丫头一个活泼一个文静,性子虽差得远,却都不是好打发的,贤宁和胤礽一起,只差没把西三所给拆了,淑宁则是片刻不离展颜,从早到晚跟在展颜旁边,如果不是展颜不同意,她连晚上睡觉都不回去。
康熙十八年,除了多处地震让人记忆深刻之外,在人们记忆中还留下一道的,就是三年一次的全国科考,这次科考,让几个人走进了展颜的视野。
第六十三章、老乡
康熙十八年三月初六、初九、十二,为期九天的春闱,全国上下的学子经过层层筛选,共选出贡士共计两百七十三名,四月二十二日,这两百余人共同参加殿试,由读卷大臣拟定十几个题目,玄烨从中选了几个,均与时事相关,而八位读卷大臣共同选出十张卷子,呈给玄烨预览,这其中竟给他发现一人的观点颇与后世相同,言辞有据,条理清晰,行文与一般人大不相同,当下将其点为状元,同时钦点出榜眼和探花,并宣这三人一同觐见。
其中状元名叫蔡生元,浙江德清人,字方麓,号征元,榜眼陈奇良,江苏常熟人,字孝义,号柳溪,探花林海,字如海,苏州人士。蔡生元既是玄烨最感兴趣的一个人。
蔡生元,生于顺治九年,现年二十七岁,人长得其貌不扬,一双眼睛却很精神,据说三年前曾参加过一次会试,却榜上无名,又刻苦用功三年,方有今日之成绩;陈奇良年龄不小,今年已四十有余,留着长发,束成髻盘于头上,浑身冒着酸腐气,一看就是做学问做傻了的;林海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今年二十二岁,为人倒是仪表堂堂。
玄烨在大殿上见过这三人,当场出题命其作诗或作词一首,陈奇良作了一首律诗,没什么出彩之处,就像他的文章一样,四平八稳,林海作了一首蝶恋花。咏梅,风格清奇,文雅大方,到蔡生元时,他以一首沁园春。雪惊艳全场,包括玄烨在内。
没错,他“作”的词就是某位伟人那首著名的沁园春此词一出,谁与争锋?
蔡生元当场表示,这是他去年冬天观雪有感,特意为皇上所作,在他心目中,皇上就是一位把唐宗宋祖、秦皇汉武统统比下去的不世明君。
玄烨心中的杀机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和他们对话,又命蔡生元任翰林院修撰,陈奇良、林海均为翰林院编修,安排完毕之后,才施施然离开,往毓庆宫赶去。
彼时展颜正在书房练字,胤礽在旁边拼拼图,前两年胤禔的悲惨生活,他现在跟着经历了一遍,不过,胤礽的逻辑思维能力明显比胤禔要高,拼图的速度也快得多,而且,难得的是他对这些很感兴趣,一上午对着那些一寸见方的小片也不觉得烦。
玄烨赶到时,一大一小正在入神,胤礽对他不请自来的行为还有些怨怼,因为玄烨一过来,就是严厉的问他功课,然后就把他赶出去,不过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乖乖的收拾东西,回自己房间玩去了。
“怎么了?”展颜淡淡的问。
玄烨挥退众人,说:“你猜我今天遇到什么人了?”
“……”展颜默然不语。
玄烨也没指望展颜回答,径自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咱们的老乡,而且还能让我遇到,你说这是不是叫冤家路窄?”
“怎么回事?”展颜有了一点兴趣。
“刚才我见了今年的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并让他们作诗作词,咱们这位状元同志,就那么大刺刺的剽窃伟人的经典名作,把沁园春。雪拿来当做自己的,还说是为了歌颂我而作。哼,他以为拍拍马屁就能讨我欢心吗?也把我想的太肤浅了”玄烨冷笑。
展颜露出一个浅笑,说:“我倒觉得这个人挺聪明的。”
玄烨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他能考中状元,就说明他不是刚刚才来的,那么这首词他早就知道,为什么直到殿前才公之于众?如果他早就把这首词流传出去,有心人就可以说他有不臣之心,唐宗宋祖也不是好比的,一般百姓还没有这个资格。他能审时度势,直到面君时才说,而且直言是献给你的,这样一来,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来。……而且,我觉得,他可能是怀疑这世上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大庭广众说出这首词,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展颜说。
玄烨沉吟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他是不是已经怀疑到咱们身上?”
“不知道。”展颜回的干脆。
“看来需要调查一番,如果他真的有所怀疑,说不得……”玄烨喃喃自语,“总归不能留一个隐患在咱们身边,他要识趣,朕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他若是不识趣,也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不过,也许他未见得就怀疑到朕头上,这个人到底该不该留……”
“皇兄,您若没什么事,能不能起驾回宫?臣妹这里需要安安静静的看会儿书。”
玄烨从沉思中清醒,不由气道:“难道朕在这儿,你就不能安静了吗?别人求着朕到她那儿坐坐都求不到,你竟把朕往外赶,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展颜根本不理他,把玄烨气得不轻,一甩袖子,抬起脚走了,倒让跟着他的魏珠心生诧异,怎么今天皇上和长公主聊天的时间这么短?往常,只要皇上到了毓庆宫,没有一个时辰,绝对不会离开,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像脸上还带着怒色似的,难道是跟长公主生气了不成?看来今天要小心点,皇上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胤礽,你要在外面偷听到什么时候?”展颜扬声说。
话音刚落,就传来“噗通”一声,胤礽不情不愿的挪步进来,呐呐的问:“姑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听?”
展颜挑眉,起身把后隔窗推开,窗下赫然是两块叠在一起的石头。“要做坏事,最起码把首尾收拾干净,前天这两块石头就放到这儿了,我再不知道你的小算盘,真该去撞墙了。……而且,你要偷听,好歹藏严实些,别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头才是,哪有趴在窗台上,让人一眼就看到的?”
胤礽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傻笑两声,忽而想起皇阿玛刚也在,忙问:“姑爸爸,皇阿玛有没有看见我?他会不会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