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鹜一怔,甚至耳尖都有些莫名的泛红得刻意。
他舔了舔嘴唇,是不敢想如今在这个时刻,他就要同他的小师叔坦诚以待了吗?
庄澜序也瞧见了他的僵硬与赤红。
倒是以为他年纪小,面皮薄,第一次遇到这般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得紧。
不禁调笑道:“若是你羞得慌,我便转过头去不看你。”
说罢,他也依言做了。
可扭过头半晌也没听个回应,只有泉眼仍在咕嘟嘟地冒着声响。
庄澜序有些疑惑,转身便去瞧薛寒鹜——
薛寒鹜已经半张脸埋进了温泉里面,他紧紧闭着双眸,眉头紧锁仿若难受异常的模样。
“阿鹜?”庄澜序忙不迭地唤了一声,慌乱间只以为薛寒鹜昏过去,落进了水中。
他赶忙绕到了另一侧,伸手将薛寒鹜捞了上来。
看他不醒,就在要抽他面颊的时候,薛寒鹜却是睁开了双眼。
薛寒鹜的瞳色很黑,黑得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般,多看一眼便会被永永远远地吞噬其中。
庄澜序愣了须臾,又是瞧见那白眼珠上覆满的红。
薛寒鹜慢慢地吐出一句:“小师叔,怎么了?”
庄澜序看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我尚还以为你昏过去了呢,竟是惊骇到我了。”
薛寒鹜温声细语地说道:“小师叔莫怕,我只是有些困顿了,便阖了会儿眼睛。”
“那便好。”庄澜序又是捏了一下薛寒鹜没几斤两的面颊,“阿鹜,你需得记住,日后若是旁人欺负你,还手便罢了。若斗不过,总还有我给你撑腰的。再者……往后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再拘泥着了,你想做甚便做好了。”
薛寒鹜微微仰头,从下看着庄澜序那张好看的脸。
又是牵起唇角,颔首道:“好。”
想做甚便做。
这可是庄澜序予他的丹书铁券。
庄澜序靠着八角亭的朱漆立柱坐着,却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酸胀的鼻尖,撑着下颌。
他在想,等薛寒鹜离去后。
他也要在这温泉中多泡上一会儿。
只不是现下罢了。
现下他没法子当着薛寒鹜说出这么句话来。
总不能失了长老的面子去。
更何况,他那场病还没装呢!
他还等着装病时候,叫薛寒鹜也心疼心疼自己。
目光涣散间,他依稀察觉到似是有什么勾着他的衣衫下摆。
垂首得见薛寒鹜正扯着他不松手,目光灼灼又仍是执拗地道:“小师叔也陪我淋了雨,一同泡池可好?我怕明日早起,我无事,小师叔倒是在床榻上起不来了。”
“……”又被抢了说辞的庄澜序,再次怀疑这薛寒鹜可是在他处学了什么劳什子的读心法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