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夜在树下处理着这些日子收集到的灵药。
有些灵药必须以泥土包裹才能不流失生机,有些灵药必须放在金玉所制的盒子里,有些灵药彼此相克必须分开……
越荒州坐在古木上层横出的粗壮枝干上冥想。
何不见坐在古木凸起于地面的树根上,抬头望着森森树影里那抹突兀的白色。
又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寒松夜,忍不住道:“我作为散修四处游历,也见过其他剑修,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定虚的。”
“寒兄,我记得太无宗主脉并非剑道。”
“是。”寒松夜答道,“太无宗主脉并非剑道,定虚是太无宗少有的剑修,也是太无宗内的传奇。”
“传奇?”何不见有些好奇,他忍不住问道,“能和我说吗?”
寒松夜动作一顿,他抬头看了眼越荒州。
他们两人说话,并未传音,这么近的距离越荒州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并未出声阻止。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太无宗弟子都知道的。”寒松夜一边继续处理灵药,一边道。
“定虚出身凡间,赶上一场大旱成了孤儿,在即将死去前遇见了我们太无宗的弟子,被弟子带回宗门修行。”
“他虽然本身底子弱,锻体吃了大苦头,但心念坚定,竟成了那批弟子中走得最远的。不仅成就了上品金丹,还领悟了剑意。”
“同门弟子有些在游历中被红尘富贵迷了眼,有些舍不下亲朋好友,有些见大道艰难入门后又退却了……”
“红尘里纠缠的因果,就像一双双抓住人向后拉的手,多少人被重新拉回红尘中。”
“定虚却……”寒松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斟酌了下用词。
“无牵无挂。”
“这对我辈修士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大旱中幸存的孤儿,亲朋估计死尽了,凡间对越荒州来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确实是好事。
何不见明白,就像……他这个莫名闯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一样。
他在此世也没什么因果纠缠,要说唯一的因果,应当就是他的仇家闻玉,也被越荒州一剑斩断。
那他呢?他为什么要修行?
凡间对他而言没什么值得追求留恋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这个目标对他而言也太过遥远,大道对他这个魔修来说更是虚无缥缈……
说到底,何不见靠在树根上,再次仰望越荒州,脑中浮现的却是昔日越荒州井边持剑而立的模样。
天外飞来,一剑削掉折磨他多日的仇雠头颅。
强大、肆意、遗世独立。
那是他想成为的模样,真正的不为外物而限制的逍遥。
“为何又说是坏事呢?”何不见不解。
寒松夜犹豫了,这不是他该说出来的。
这时,越荒州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