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可见的光束擦窗进来,扫过江宜脸侧,形成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牛奶似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长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可能是早自习太过于闷热,双颊两侧红的像擦了胭脂。
江宜正背得认真,肩膀从后面被人拍了拍,他放下抵着额角的拳头,抬眸,细长的睫毛上流动着一层碎金。
他问:“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片白色纸条从他颈侧滑下,落到桌面的书本上。
“这是……”江宜捏着纸条一角晃了晃,回头看向给他带这纸条的人。
“八班的人让我给你带的。”说完,他欣慰地摸了摸江宜的头发,“好好表现,别让组织失望。”
听到八班的人,江宜愣了愣,一些他一直抵触和尝试回避的记忆涌入脑海。
传信的人走后,他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楼热水间,不见不散。
江宜将纸条揉捏成一团,揣进衣服兜里。
果然是那个人。
思忖了一番,江宜还是准备赴约。
热水间在一楼走廊的尽头,被透明的隔断帘围起来,里面那台热水机年久失修,上面落了层厚重的灰尘,平常根本没有人过去。
只有周末,被逼着来学校自习的学生偷偷在里面抽上几口。
现在热水机接水的槽里全是恶心的烟蒂。
江宜抿着嘴角往后撤了一步,想离那里远一些,后背却在无意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他身体一僵,转过身去。
看见程炎眼角柔和的笑,他嗓子紧了紧,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程炎身量很高,江宜的发顶才到他的鼻尖,他跟江宜对话要微微低着头,所以他能观察到许多容易被遗漏的小细节,比如,江宜不停磨蹭着校服下摆的指尖。
他勾起嘴角,趁江宜不留神,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江宜没有伸手,但低头看到实物时还是惊住了。
程炎手里拿着的是一朵冰花,准确的来说是一朵冰雕玫瑰。
外层用专门包装花束的褐色牛皮纸包着,薄如蝉翼的透明花瓣上滴着融化的水珠,如同点缀朝露的鲜花。从它融化的速度来看,应该是雕刻完成不久,程炎拿着花的手心还通红。
“送你的。”他说。
江宜沉默片刻,在程炎往前逼近的那一刹后退了一步,坚定道:“抱歉,这我不能要,它太贵重了,交给我太草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