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沉重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在那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碰到了杨周雪滚烫的心脏——那明明是在梦中才会看到的假象。
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摆脱了我,不再担心我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辗转反侧。
这个认知让我在看到自己膝盖上扎的银针时突然涌上一股无能为力的愤怒来。
我被迫侧过上身,在阿稚惊慌失措地拍打下伏身微呕,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我却尝到了唇齿间浓郁的血腥味。
如果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个好像哪里都有杨周雪存在的地方。
我无比清晰地确认了这一点。
我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痛苦的要死,杨周雪在将军府继续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
我悲怆地在心里低吼,现实中却只能将胸口的布料攥进拳头里,就像掐住了杨周雪的脖颈。
从未有哪一刻我这么恨她。
雪地里的时候没有,梦里的时候没有,醒过来和赫连狨对峙的时候也没有。
我终于回忆起她嘲讽着喊我的名字,用怜悯又自得的眼神看向我时,我恨死她了。
她将我仅剩的骄傲和自尊、交付给她的信任和真心践踏在雪地里,祠堂里的列位先祖都看着呢,看着他们杨家的后人在改名换姓后被真正意义上的外人碾碎了脊梁上最硬的那块骨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稚跪坐在旁边糊了一脸眼泪,她颤颤巍巍地碰了一下我的手指:“你还好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沾了一手的泪水,另一只被阿稚攥住的手心里淌着未干的血。
是我刚才无意识地攥住自己衣领时太过用力而划开了那层皮肤,浅浅地沁出了血来。
“我叫医官帮你上一下药吧?”阿稚到底还是心善,虽说因为我刚才过激的反应而显得有些害怕,但还是主动提起为我治伤,“感染了会很难受的。”
“有劳了。”我深吸口气,确认自己足够平静后,压制住声音里不自觉地颤抖,道。
阿稚轻手轻脚地走了。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杨周雪,不要再想雪地里发生过的事情,更不要去回忆曾经自以为和谐福点滴。
都是假的,我漠然地想,欢喜是假的,拥抱是假的,牵手是假的,关怀是假的,维护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