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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这么说,长公主嫁去东泽还热的要命呢,她不还是嫁过去了?”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天天嫁啊娶啊的,是不是想嫁人了?”
然后就是一阵笑闹声,清脆的声音让旁人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颜。
如果是平时,也许我会思考皇上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让宋家成为砧板上新的鱼肉,还是想要拉拢宋家。
现在不一样了。
皇上的决定、九公主的选择,又或者是宋家的未来,都与我无关。
我怀揣着杨周雪留给我的银票和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又是一年春三月。
我盘下了寒山城的那间客栈,允许那些南来北往的人居住,也能从他们的议论声中知道北陵和大夏的情况。
赫连狨平定了以大祭司为首的造反,那天夜里燃起来的火差点没扑灭。他在迎娶太子妃后的半年里登上了皇位,尊庆平帝为太上皇,据说将观海阁大换血了一回,现在花愁天天都在跟阿容斗来斗去。
但是赫连狨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君王。
我在拨弄着算盘算账的时候,听北陵人说起过,据说他广开言路,将皇权和世权掌握在一个平衡点上,在不颠覆世家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使用皇权。
有时候他们也会议论赫连狨和太子妃的日常,听说皇后诞下了皇长女,而就在上个月,他将另一世家的女儿纳入宫中,封为贤妃。
大夏就不一样了。
九公主是被嫁到藏龙城的,她和宋归恩的关系并不好,又因为路途遥远回不了京城,寄信诉苦也麻烦,而皇上迟迟不肯退位,登不了基的太子没办法把手伸到藏龙城去为妹妹做主,只好写信安抚她。
江南那边又发生瘟疫了。
我翻开了账本,开始思考要不要再捐点钱为江南赈灾。
这一年里我很少回忆过去,跟大夏、北陵有关的所有事情都离我远去,我没有再见过九公主和宋归恩,也没有见过花愁、阿容等人。那一夜的惊心动魄和撕心裂肺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情,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从盒子里拿出那封杨周雪留给我的信,会在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只言片语中,想起她给过我的所有波澜壮阔。
客栈的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我没有抬头,还在研究账本。
“住店吗?住多久?”
一只手出现在我眼前,纤长的食指和中指上有几道愈合后留下的粉色伤疤。
我僵住了。
“住店,住一辈子行不行?”
我缓缓抬头,看到杨周雪一身红地站在我面前,她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她穿着红衣,便算是来嫁我。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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