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行叹了口气:“八成会是皇上的人,明州府的情势糜烂已久,只希望这回来的知府,能好生整顿。”
蒋明菀点了点头:“如今咱们这个位置,想再多也无用,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事,等日后老爷掌控了局势,再考虑也不迟。”
徐中行听到这话却忍不住轻笑:“听夫人这意思,倒是笃定我能身居高位了?”
蒋明菀一愣,然后也笑了笑:“自打在延宁府的时候,我就和老爷说过,我是信老爷的。”
徐中行虽然已经将这话听了无数遍,可是每次听,每次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会起波澜,他握了握蒋明菀的手,郑重道:“那我也绝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几天之后,孙知府的罪名彻底查实,被正式下了大牢,徐中行和王道台也联名上书,陈述此事。
至于罗举人,却不知为何,最后竟然轻拿轻放,只被申饬了一番,就放了回去。
不过他也因着这回,名声大损,出狱那天,也就只有王氏来接他了,罗家竟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罗举人灰溜溜的上了王氏的马车,等上了车缓过劲来,这才想起来生气:“家里竟没有一个人过来,真是反了天了!”
王氏听了这话面上一僵,片刻又恢复了正常,柔声道:“老爷别生气,怪不得家里的人,前几日我打听到,老爷一下了狱,孙家人就将太太接了回去,顺带还将家里的奴仆全部发卖了,连宅子也没留下。”
罗定邦听了这话气的手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如今姓孙的已经入了狱,她们竟还敢如此辱我!”
王氏听着这话,心里却只是冷笑一声,当年罗定邦娶了孙家大小姐,那宅子和奴仆,哪个不是孙家人出的,如今罗定邦做出了此等事情,孙家人收回去也正常。
可是这话她却不会和罗定邦说,只柔声道:“老爷别生气,没了就没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如今老爷有功名在身,日后想要宅子奴仆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听这话,罗定邦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一边点头一边冷声道:“柔儿说的不错,孙家如今还当是以前呢,以为我还会对他们卑躬屈膝,真是痴心妄想,她既然想走,就别想着我会主动接她回来,到时候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
王氏听着这话却叹了口气,那位孙夫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呢,既然能将女儿接走,又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是绝无可能再将女儿送回来的。
可是这话现在说出来也无用,只会惹得罗定邦生气,因此她索性也不说,只是笑着应和了几句。
然后又温声细语的安抚罗定邦。
三言两语的,就把罗定邦哄得服服帖帖了,直接被马车拉去了鱼水巷子。
而此时的孙家,也是一副凄凉景象。
孙大小姐哭的梨花带雨。
一边的孙夫人却面如寒冰:“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知道你爹这回是谁害的吗?”
孙大小姐哭的越发厉害了,许久,才上气不接下气道:“相公他这次确实做得不对,可是他到底是女儿的丈夫,又是您外孙的父亲,如今您将女儿接回来,那日后女儿又该如何自处呢?”
孙夫人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糊涂透顶!那罗定邦能如此忘恩负义,做出此等畜生都不如的事儿,难道你当他日后还能好生对你吗?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早早的就在鱼水巷子里养了一房外室,如今孩子都不知多大了,你还替他说话。”
“索性你如今年纪也不大,离了罗定邦,我自会给你找个妥帖的人家,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去了!”
孙大小姐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之后,终于痛哭出声:“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孙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今老爷坏了事儿,他们一家子也彻底没了指望,她膝下没有嫡子,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庶子记在名下,如今也指靠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