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林老爷?相中她?
丁冬果早知道丁家人在打她的主意,却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
这事儿说来话长。
丁冬果从侯府出来,分文未带,丁家人早已心有埋怨,但是,忌惮着她之前的身份,怕她还有什么旧爱亲朋护着,便一直忍着。
眼瞅着一个冬天过去,也没人过来瞧瞧她,他们便开始轻慢起来。
开始时只是随意指使她干农活。
如今竟然打算直接把她嫁出去,赚一笔彩礼钱。
对象已经物色好,正是同村的土财主林老爷,一个虐待死过三房老婆,正准备继续娶第四房的花甲老鳏夫。
丁冬果听到这个消息,气笑了。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听到这话只觉得凉薄,直到亲身经历才知道到底是多残酷。
偏偏桂花还火上浇油:“好福气啊,首富夫人。”
丁冬果木然看向院中那一树杏花,一瞬间,当真觉得自己人比花贱,可悲可笑。
晚饭时候,丁家人在饭桌上更是一顿软硬兼施的“规劝”。
“女人总归得嫁人,嫁谁不是嫁?林老爷家财万贯,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不比现在好过?他年纪是大一点,可年纪大会疼人啊。”
“侯府那边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他们若是心疼你,也不可能把你赶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你早就不是侯府千金,得学会认命。”
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刺耳扎心。
昏暗的乡村土坯房里,弥漫着、渗透着压抑、卑劣、腐烂的算计味道。
这若是以前,按照丁冬果的小爆脾气,早就一马鞭抽过去让他们住嘴了,然而,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吞咽着粗糙的高粱米饭。
什么境遇说什么样的话,人生突变,最是能磨砺人的性情。
一个冬天,足以让她学会沉静。
等丁家人各自发表完意见,丁冬果才缓缓抬头。
“你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嘛?与其把我卖给林老爷,倒不如等一等,一年后,我保证你们能卖上一个更好的价钱,至少比现在翻一番。”
“你这孩子。”被戳中心思,丁母心虚的拔高声调:“什么钱不钱的,我们还不是为你着想。”
丁冬果也不点破,慢条斯理的吃了口咸菜。
“无论你们想干什么,都等一等,一年之后,你们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丁家人面面相觑,眼里带着怀疑。
丁冬果哪儿来的胆气说这话?
她都被侯府赶出来了。
桂花冷笑:“要真还有人记挂你,怎么可能一个冬天都不过来瞅瞅?”
这话说出了丁家人的心声。
丁冬果却只是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神态自若。
“虽然没人来看我,却也无人敢上门欺负我啊。呵,我以前得罪过的人可不少,他们恨我恨的牙痒痒,我沦落至此,却无一人敢过来落井下石,你们不觉得奇怪?”
经她这么一提醒,丁家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虽然没人来探望她,但是也没人过来欺负她。
这事儿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