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这一惊非同小可,瞧他身边也没出现楚玉,不知道怎么回事,赶忙先迎到门前拜倒。
楚留香大踏步跨进了门槛,右手往外轻轻一挥,外头的随从全都退远了一些。
瞧这阵仗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泠然心念电转,思忖着是不是前几日楚玉处罚徐善全她们,今日他来给小妾报仇了,或者是不是红绡公子那日为了救自己急忙出相府被他知道了,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楚相进房半晌没有说话。
气氛很是沉闷,泠然低头跪着,只看见他黑色绣蟠龙的厚底靴缓慢地在地毯上移动,走到左边,停一停,又踱到右边。
“知道本相来这里是为什么吗?”楚留香开口,语音沉沉十分威严。
泠然心别别直跳,努力压抑着紧张情绪,小心回答道:“奴婢愚鲁,还请相爷明示。”
楚留香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相。”
泠然控制着节奏,万分紧张地缓缓抬起头来对着他。
楚留香居高临下地斜视着她,显得他的眼袋十分严重,整张脸白惨惨的有些吓人,目中射出的复杂光芒令泠然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意。
“玉儿对你很不一般,想必你心中也清楚得很,才敢羞辱徐善全等人吧”楚相的话音不徐不疾。
果然是为了这事啊泠然听见如此,反倒松了口气,心想要不了一会楚玉肯定就下朝了,平日他们父子都是同时回来的,今天楚相大概是故意让人拖住他儿子,特别来教训教训我这个丫头,相信在朝房中,还不至于大动干戈地拿自己儿子身边的丫头开刀……
她那里还没想清楚,楚留香已经接着道:“本相相信玉儿的魅力,就算当初送你的人有什么图谋,你掂量清楚了也不会笨到为人家效死卖力若你对玉儿死心塌地,便也罢了,若是敢起半分异心,本相绝不饶你性命到时候就是玉儿也保不得你,你可明白?”
本相本相死变态明朝没有宰相好不好?人家尊称他,他还就当了真了死老家伙还魅力魅力,明朝哪里有这个说法,明显是21世纪的词语。泠然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才一脸扭曲地道:“谢丞相教诲,能得在王爷身边服侍,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哪里还会起什么异心奴婢……什么也不懂,但是懂得感恩图报,王爷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楚留香自然把她的样子当做是紧张,点点头,到案后坐下,腿一伸,却踢到了万安献上来的木匣,当下低低说了一句:“这人精……”脸色总算有些舒展开来,瞧他慢慢浮上来的旖旎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神往的乐事来……
泠然战战兢兢地跪着,好容易才听到楚留香说了一句:“起来吧,把本相的话好好记在心里。”
泠然连忙称是,站起身来,却发现他以一种疑惑或者说是研究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好像欲言又止,回头一看,竟是楚玉旋风一般进来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忙退到角落。
“父相来此是?”楚玉径自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泠然伶俐地上前把热着的茶给他们冲上端了过去。
“也没什么,前日听人哭诉你为了房里的丫头折辱于她,便来看看。你园子里人数不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做一个男人,要懂得雨露均沾,这点分寸火候,爹相信你还是有的。”楚留香淡淡道。
姥姥的,有这么教育儿子的吗?还好我不是你儿子的女人,要不当面听见你这么教儿子,真要被你气死泠然在心里嘀咕着。
楚玉看了泠然一眼,道:“父相近来不是不喜欢女人么?怎么倒宠起那个徐善全来了?不给她脸面是她自找的,不关子墨房中丫头的事。”
楚留香见楚玉如此护着泠然,更加意外,嘴巴一抿,眉头聚拢,阴鸷地盯着泠然,问道:“你既看上了她,怎么不收了?还放在房里做个丫头?”
问到关键问题了,泠然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很担心楚玉会说立刻将她收房什么的,在楚留香面前如果自己开口反对,说不定死路一条,要是答应了,再反悔结局也差不多……她紧张地盯着楚玉,眼泪都快急出来。
“此事,子墨正要与父相商议。”楚玉本来一副懒洋洋之态,此时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精神陡然一振,玉面上光华流转,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尤其与老贼对比之下
“你说。”
楚玉再看了泠然一眼,面上竟然微微泛起了粉色,忽道:“你先出去。”
凡事无不可对人言神神秘秘的准没好事
泠然心头疑虑重重,却还是乖乖地退了出来。
父子两在里头呆了半天,做奴才的基本原则就是要站在既听不到里面说话,却又能听见主子传唤的地方,但泠然显然有点犯规,靠在墙根下离门站得很近。
楚留香和楚玉的声音忽大忽小,好似意见不合。
她隐隐听见诸如:“固安公主”“王妃”之类的字眼,心思百转,想着难道楚相想逼楚玉娶固安公主为妃?哇那日子可没法过了要是固安公主做了自己的老板娘,这滋润的小日子还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