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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与方嬷嬷两人正说着话,仍有些微醺的大老爷楼晋南踉踉跄跄的跨进门。
他今夜多喝了两杯,散场后,硬是亲自将好友一个个送回府去,回来后才得知楼宴的事,于是顺道去看了他一回,到这会儿才踏进房门。
刘氏见老爷回来了,忙朝方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又打发丫鬟织锦去厨房弄点醒酒汤来,然后笑盈盈的迎上前引着楼晋南在椅子上坐下。
随即一双保养得宜的柔荑,便搭上楼晋南的太阳穴,轻柔按摩着。
楼晋南靠在椅背上舒服得眯了眼,俄顷却又是长长一声叹。
“阿宴的身子啊,我瞧着是越发不行了。”说这话时,楼晋南的语气中的担忧,也不知含着几分真心。
刘氏在他身后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是道:“二郎自小身子骨便弱,今日操劳了一日,许是累坏了,你也别太担心。”
楼晋南闻言徐徐点了下头,“他那个身子,本不该叫他操心琼玉楼的事,可若是不交还给他,别说咱们娘不同意,外头那帮不明真相的,怕是也要编排是你我霸着不肯还呐。”
刘氏不应声,她是真想霸着不还,可前头有老太太,眼前还有个死要面子的,因此有些事啊,她做得却说不得。
楼晋南见妻子不应声,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忽然又直起了身子,抬手按住太阳穴上刘氏的那只手,带着让她在自己身前坐下。
“夫人。”楼晋南握着刘氏的那只手没有松开,望着她欲言又止道:“我这几日心里总不得安生,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办得……唉,二弟与弟妹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责怪我这个做大哥的。”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弟与弟妹就是知道了,也没有责怪老爷的道理。”刘氏却是一脸的不赞成,“老爷难道真以为这桩婚事我单想着昱儿,就一点没为二郎考虑?”
楼晋南不解,看着自家夫人的表情有些呆。
“老爷先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二郎那个身子,说句难听的,没有几年活头了,但凡正经人家,哪个肯把自家姑娘往火坑里堆啊?”
刘氏微蹙着眉头,细细与他分析,“就说前头几回说亲,不就因为这事一直都没成吗?”
楼晋南听夫人说的话句句在理,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刘氏见了亦不由放揉了语气,“我是看着二郎长大的,对他与昱儿向来不分亲厚。这桩婚事本就是一箭双雕的美事,于二郎于昱儿不都是件好事吗?”
楼晋南沉吟片刻,豁然开朗,连日来心底的那份不安也跟着一扫而空,握着刘氏的手感叹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啊。”
大半夜里梁婠是被生生饿醒的,虽然方才喜被上的桂圆红枣她啃了不少,但那点东西哪里够填饱她的胃。
梁婠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那个陪嫁丫鬟的名字叫小桃,可连着唤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她摸着肚子坐直身子在屋里看了一圈,朦胧中瞧见那个累趴在桌子上的小丫头,这会儿睡得死猪一样,遂也不再召唤。
趿鞋下床,披上嫁衣,她得给自己弄点吃的去。
夜色深沉,屋外看不到一个人。
找不到手提灯笼,梁婠直接掰了一截喜烛拿着一路照明。
要说古人的房子就是绕,又是回廊又是小桥的,加上又是在光线不充足的大晚上,实在太容易迷路了。
所以梁婠不敢走开太远,就在附近转了转,运气挺好,还真被她找到个小厨房。
等她满心欢喜的将小厨房里的几盏灯点上后,才发现这间小厨房大概是因为不常用的缘故,里面稀稀拉拉的只剩下几颗菜。
梁婠在里面转了一圈,才收集到一根胡萝卜、一颗外面一圈已经发蔫的白菜、一把干香菇,一颗洋葱,好在灶面上除了缺点辣,调料还算齐全,旁边米缸里的米也十分干净。
灶台上还有半框桑葚,颗粒饱满,颜色喜人。梁婠随意过了一遍清水就往嘴里丢,酸酸甜甜的口感,格外开胃。
等淘了米,切好菜,梁婠已经想好就做碗杂烩饭,祭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猪油下锅后切成丁的洋葱直接爆香,炒到发软的程度就可以下洗干净的米了。
梁婠用木铲轻轻翻搅,让每一颗米粒都浸润油汁,这可是香的关键啊……
从前奶奶家就是用这种土灶台做饭,因此她用起来十分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