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没有顾虑,继续追着它猛打。
不得不说,红眼老尸很强悍,如果不是它脖子上的旧伤复发,至少能跟我耗很长时间。然而这已经不是过去的红眼老尸了,圣域圣子的秉性我很清楚,外强中干,这时候气势萎靡,已经想要逃走。
嗖
它猛然一拍小鼓,身体贴着沙地飞快的滑出去,跑的很快,我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但是一转眼间,红眼老尸滑到小九红身边,抬手抓了一下。我心里一紧,身体噗通落在地上,龙身不见了,重新化为原来的自己。红眼老尸从小九红身上抓走了那块天师符,用力一捏,又随手抛掉,没命的遁走。我不敢再追下去,捡起天师符,又把小九红抱了起来。本来血红的天师符颜色一下变的很淡,莹润的血光不见了,像一块玉眼被堵塞的老玉,灰扑扑的灭幼光泽。它可能失去了召唤的作用,以后再也不能召出排教教祖的法身,成了一块凡石。
红眼老尸一被打跑,空城里的声音也随之不见。我给小九红的伤口上了药,抱着她顺河滩狂奔,重新跑回草扎营,在那儿找地方把她安顿下来。小九红的伤很重,连着昏迷了两天,我一直提心吊胆。不过她还是苏醒了过来,身体虽然虚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这才松了口气,又照顾了她几天。
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心情,和小九红从苦苦相恋,到反目成仇,再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心里或许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个人这几天朝夕相处,一天却说不上几句话。这让我知道,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来自内心。
等到她身体好了一些,我把她送回了排营,没有别的话,只是嘱咐她,排教以后不要再参杂到这件事里来。
〃我不会让你为难。〃小九红轻轻吁了口气,像是告别前的微笑,又像是一阵自嘲,慢慢道:〃珍重。〃
一直等我走出去很远,偶尔回头望回去的时候,依然能看到小九红的身影,定定的矗立在排营的大门前。
我离开的第二天,就下了大雪,银霜一片的河滩好像被锁住了,不见人的踪影,走船人都在家里猫冬。这个冬天是宁静的,圣域九黎旁门仿佛全都蛰伏了。但是那种宁静背后,时常都会出现一些隐藏的异动,让人非常不安。那年冬天,可能是整个河滩怪事最多的一个季节,一直到事情过去很多年,还有人记得当年发生的事。
河滩虽然平静,但我们几个人时常都会暗中出去,打听一下情况。每次碰头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总是不好。
〃那边的小李庄,又出事了。〃弥勒抖掉一身雪花,朝手心里哈着气,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又出什么事了?〃我苦笑了一下,反正这一两个月里头怪事频出,已经不足为奇了。
弥勒说的小李庄,是河滩一个非常普通的村子,大概六七十户人家,属于拴马镇管辖,距离河滩非常近,村民靠走船还有在滩地种些庄稼为生,正因为村子太普通了,我过去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就在前几天,这个村子一夜之间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村子里人口不多,有七八个还不满周岁的孩子。乡下人当时的日子虽然过的不富裕,但都把孩子当心头肉一样养着。就那么一夜,这七八个孩子都死了,死的非常安静,在睡梦中死去的,半夜的时候就有人发现孩子断气了,小小的身子变的冰凉,哭天抹泪的折腾了半夜。
这个事情本来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联想到玄黄祖鸟化成死灰,大河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事不会毫无来由。弥勒讲完之后,我就带着他们到村子里去看一看。
我们半下午赶路,黄昏的时候到了小李庄,刚刚死了孩子的家户仍然沉浸在悲痛中,不方便打扰,我们就敲开了邻家一道房门,这家的主人刚满三十岁,家里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村子出了事,都认为是冲撞了什么邪祟,所以把孩子捂的很严实,还专门去外面求了符,贴了一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情况大概就和弥勒说的一样,事情发生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这家主人很热情,给我们端了晚饭。
〃吃吧吃吧。〃主人道:〃入冬以后,龟孙的就没少出事,保不齐是惹了什么东西,明年开春以后,是得好好祭祖祭河,天晚了,吃完了赶紧赶路,能早点回家是最好的,常走夜路不踏实。〃
我们道了谢,一顿饭还没吃完,院门被砰砰敲响了。这种村子很偏,平时没有外人,遇见晚上敲门的,肯定都是村里人有什么事,主人没在意,丢下碗筷就跑出去开门。他一路小跑着穿过院子,但是我听着那阵敲门声有点怪,忍不住就透过窗户朝外面看。
〃别敲了,来了来了〃主人哗啦打开院门,院子外面站着一个人,但是一句话没说,主人浑身上下就和过电了一样,身子僵直了。
〃栓牢啊〃院子外面站着的人含含糊糊的喊了主人一声。
噗通
主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身子筛糠一样的颤抖,一句话说不出来,院子外面站着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把主人吓的魂不守舍,顺着裤管滴滴拉拉的朝下滴水,明显是被吓尿了。
〃栓牢〃
院子外的人又含糊着喊了一句,主人估计是忍受不住了,狼嚎了一声就爬起来朝屋里跑,反手关上房门,死死的顶紧。他的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喘气,满脸都是说不尽的惊恐。
〃怎么回事?〃弥勒放下筷子,兜头朝外面看了看,问主人道:〃那人是谁?〃
〃我我爷〃主人哆哆嗦嗦的擦掉额头的冷汗,脸白的和纸一样。
〃你爷?〃弥勒有点迷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怕成这样子。
〃是我爷但是但是一年前就死了〃主人带着哭腔,捂着胸口道:〃是我亲手把他埋掉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篡改命格
这个叫栓牢的家户主人被吓的魂不附体,一边说一边打着哆嗦。这肯定不是胡说八道,院子外的那道身影已经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走走停停,嘴里隐约嘟囔着栓牢不孝顺之类的话。
〃娘啊!〃栓牢看着那人影是朝屋子这边慢慢走过来的,白眼一翻,差点就昏过去,弥勒赶紧在旁边掐着他的人中,把他扶住。
〃你看准了没有?〃弥勒心里犯嘀咕,诈尸之类的事情,我们都见过,但诈尸就是诈尸,尸体能动能跳,却不会说话。我也跟着有些疑惑,仔细的看着,怀疑外面那人是不是被上身了。
〃我亲爷啊!怎么能看错!〃栓牢抬脚就想把屋门给紧紧关上,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贴了符的里屋躲着,孩子是他的命根子,栓牢紧张的要死,忍不住低声骂道:〃龟孙的!从入冬就总是出事!不知道那个天杀的在作怪〃
院子里的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看样子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就奔着堂屋而来,嘴里还在嘟囔。栓牢吓的转身就想跑。
〃爷!你这是怎么了!〃栓牢的脸绿的像黄瓜,几乎都快哭了,跑了两步腿脚一软,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爷!孙子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当时还是我把你埋下的,村子里这两天事情多,爷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栓牢哭诉之后,院子里的身影随即就停下脚步。距离这么近,我已经能看清楚了,这是个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头儿,穿着我们这边下葬时的寿衣。听栓牢说,老头儿下葬一年了,尸体烂的不像样子,两只眼睛已经烂成了两个黑洞,正茫然的瞅着堂屋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