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罕见的大雪,还在下着,飘飘洒洒,浸漫山野。
凄冷的寒风向人们展示着它的淫威,肃杀之烈,是往年所没有的,沿途卷起的雪粒,从树梢上掉下来的冰霜疙瘩,不时吹打在他们的脸上,使人感到生疼生疼的。
田简缓缓骑着马,凄风冷雨中,想起了死去的父亲,暗自哭泣了一小会儿,她那瘦小的身子,在马背上不时抖动着,因为不怎么会骑马,大家都担心她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所以也没人催她。
再加上山高路滑,纷纷放下鞭子,挂在了带勾上,一任战马自行走去,人们也都知道田简心情不好,路上,很少有人说话,除了包瓜,头前探路之外,其他人也都随着她,这样一路走下来,费去了不少功夫。
他们按照公孙弘提示的山间小径,一路登高爬坡,盘旋而上,费力的走了上去。
然而,因为深秋季节,当地勤劳的山民们,趁着农活不忙,和山土尚未封冻之机,开渠筑坝,在路上起了一座小土堆,加上有了雪被,一下拦住了去路,
狄洪牵着马试了试,觉得只能容一两个行人,手拉手踩雪通过。
只怕不小心摔到坡下,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于是,他们绕行而去,寻了一条昔日贩私盐的马帮们走出来的山路,一去,又走了个把时辰。
不久,来到了这座小山的半山腰处。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座纵跨南北的单拱小石桥,搭建在一个小山村的面前。
看样子,村子不大,约摸有百十户人家,村边俨然有个馆舍,晃着红色的招牌,破败的栅栏门边,插着两个竖条状的旗子,上书石桥村三个古朴的大字,隽秀的鲜虞体,抢眼的向世人展示着它独有的风采。
狄洪对这个村落熟悉,拍马超过田简,喊住了包瓜,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田简见状,扬了扬马缰,那匹马竖起了马鬃,奋蹄追了上去。
负责殿后的高韧和包有鱼,也都纷纷拍马,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众人很快来到了村口。
只见村边站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紧背着双手,一把白胡子随风飘着,瘦削的脸红得发紫,细长的身板在寒风中冻得发抖。
一见狄洪的面,那老者便开口说道:“老军门,你来了呀,好久不见了,这场雪下得真大!进村干嘛来啦?”
“是呀,这场雪很大!”狄洪说着话,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
田简一听老者提到了狄洪的绰号,驱前近前问道:“大爷,你俩认识呀?”
老者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揣在衣袖里,喜笑颜开的说:“认识,昔日在鲜虞宫为西宫娘娘打扫庭院时,老军门还给我当过扫地官呐!”
“扫地官?好像没有这种说法吧?”田简问。
“哦有,这是私底下里的说法,我等还有个正式的名字呢,人称清道夫!那会儿,因为西宫娘娘住在游猎宫,又叫游猎宫奴。
哎对了,狄洪大人,山下又有战乱了吧?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狄洪下了马,牵着绳,没有跟老者说话。
田简悄悄瞅了狄洪一眼,只见他脸色惨白,似乎对老者称他为老军门的叫法,表示不满。
田简觉得他的沉默过于做作,乃至于让人感到,他对曾经是同行的老者过于无礼。
那老者没话找话说:“唉,乱就乱吧,你看这连绵不绝的下雪天,好像我等村民犯了什么错,在受老天爷的惩罚呐!”
狄洪忽然开口说道:“仇老三,你有完没完,屁多话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