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站在距离青年几步开外,累得直喘。
扶在双膝的手被温凉的手牵起,青年俯身,调笑着问她。
“白大小姐,你跑这么急是被狗撵,还是在追鬼怪?”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白珞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
“我在找一个狗东西!”
推搡的手腕被反握,腰际被另一只手拥住,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青年的掌控下骤然贴近,白珞不得不仰头望着他,被映着星斗的温柔目光轻轻扫过了心尖。
在这个不知真假的幻境里,少女的心绪好似无须再掩藏。
白珞望着日思夜想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浅了呼吸,面颊娇羞得如同静夜待放的昙花,妩媚且动人。
风吹起她调皮的耳发,撩过青年棱角分明的下巴。
他修长的指节绞住那一绺青丝,又托住了少女小巧的下巴,薄唇与她的唇瓣相距咫尺。
“嘶······”
他眉头微皱,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这时,白珞从他怀中用力挣开,退到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惊魂不定地看着插在他腹部的断刀。
白珞紧握着鲤心寒玉镯,试图通过玉镯冰冷的温度保持清醒。“你不是阿宿,你不是阿宿······”
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一直说着同一句话,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幻境与“他”迷惑。
“珞珞,我是迟宿啊······”青年呕出鲜红的血浆,一大片一大片地落在草地上。
这张脸实在太像他了!
白珞心痛不已,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尖利地反驳道:“你不是的!”
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她背后拥了上来,握住颤抖的双肩,霎时安抚了受惊的小兔。
白珞蓦地松开鲤心寒玉镯,惊惶地回首:“阿宿!”
像一条藤蔓一样攀附、依偎进来人冷硬的胸膛里,她哭诉自己的不安和恐惧。
“我知道他是假的,是妖魔,可我还是害怕自己认错,伤了你······”
她甚至不敢从他怀里抬头再看那个人的眼睛。
迟宿看着被断刀捅了个对穿的人,神情有些恍惚地安慰着怀里的娇娇。
啧,让他想想,这东西是他哪一缕残魂?
在追到金乌庙宇,发现卫萧遗落在铜鼎记忆的时候,迟宿就明白了残魂出现在天水城的原因。
这座城的战火滋生出了仇恨的种子,愤怒、血腥引来了以嗔念为食的魔怪。
天水城的百姓们成为了魔鸦爪下的亡魂,死后的怨气更是成为了让魔物壮大的养料。
嗔魔利用从卫萧那里哄骗而来的金身与神庙,让路过这里的人们以为“神庙”是城中唯一的壁垒,以为获得了生的希望,到了黎明时分,再让他们发现神庙才是真正的绝境,让他们在绝望中死亡······
残魂指引他们去到神庙,是在告诉他出城的办法,也是在为他指引嗔魔的巢穴。
神庙里的嗔魔,是他们共同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