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三个男驴友,全都缓和过来,换上救援队提供的衣服,人模人样地朝方馆长道谢,见有痕端着托盘进屋,抢着上前帮忙。
“我来!我来!”
“还是让我来!”
“怎么能让你们来?我来!”
有痕绕过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把托盘不轻不重放在炕桌上,“声音轻些,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三人有些讪讪地,缩回矮炕一角。
有痕端起一只碗递给方馆长,“按照您昨晚说的方法,鸡蛋打散了用热马奶子冲开,发酵的面团捏成小球隔水蒸熟……”
方馆长面色疲惫地朝有痕点点头,“辛苦你,来我们天山脚下,玩倒没怎么玩,反要劳你早起替我们做这做那。”
方馆长一夜间憔悴许多,两眼满是血丝,眼眶发青。
“您先洗漱吃口东西罢,我替您看顾她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立刻叫您!”
方馆长不再坚持,起身去洗漱用餐。
有痕侧坐在矮炕边,看一眼躺在矮炕上,身上盖一条织花羊毛毯的女孩。
发着烧,脸颊通红,半闭着眼,头发乱草似的铺散在枕头上,可仍看得出年轻的、花一般好看的容貌来。
也大抵因为年轻,无知者无惧,做得到说走就走,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贸然上天山走乌孙古道。
哪像她?出一趟门,带足四季衣服;怕喝不惯当地饮品,自备桂花;书两三本、画架画笔画纸颜料全套……恨不得把整个家都装进行囊。
方馆长返回客间时,身后跟着络腮胡和两个救援队员。
“你们走得动吧?”络腮胡问三名男驴友,口气不善。
三人点头如捣蒜,“走得动!走得动!”
“走得动就自己下炕上车。”络腮胡一看到这三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的、好的!”三人苟头缩颈。
在三人将要走出房间时,络腮胡倏忽问:
“对了,救援费用怎么结算?”
三个男驴友里年纪稍长的诧异回问:“救援要钱的吗?”
“救援本身不要钱,我们全都是义务劳动。但是——”络腮胡朝瞪大眼睛,“我们连夜顶风冒雪,不顾个人安危上山救人,为保障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所需的运送救援物资的马匹、紧急商借的越野车、油费……这些都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