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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了解我?”安女士搛起一只田螺,乜斜丈夫一眼。
“老师工作时喜欢将手机调成静音,免得忽然响起的铃声影响心神,导致下错针,破坏绣作。”凌珑细声细气地替她补充,“不是有意拒接师公您的电话。”
“你师公又不是小气的人。”安女士话里有话。
有痕失去继续作陪的耐心。
说是来过母亲节,一家人吃顿饭,可一桌四人,她最像外人。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时间不早,我明天还要上班……”
“呦呦……”陆広植不由得有些着急,转头看一眼妻子,“安欣!”
安女士无动于衷,倒是在座的凌珑有些不忍地急急描补,“呦呦姐,师傅一直十分惦记你,前几天还念叨说你去天山旅游,那边忽然降雪降温,不知道你带够衣服没有……”
有痕笑一笑,“多谢关心。我路上开车还要个多小时,你们慢用。”
有痕走出小饭厅,倏忽顿住脚步,“对了,书房里那套《明清杂记》我带走了,我看里面每一幅插图都被涂改得面目全非,想必是已经都看完了,不需要了罢?”
有痕自回廊栏杆转角处捧起书函,径直向外走,将那一室明光留在身后。
小饭厅里,凌珑实实在在地尴尬起来,“师傅、师公,我前段时间想为设计新花纹找灵感,从书房里借了那套书,我不知道那套书是呦呦姐的……”
“一套书而已,她喜欢,你再买一套赔给她好了。”安女士嘴硬。
三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吃喝谈笑?
一顿饭不欢而散。
凌珑寻机告辞,安女士打起精神与她道别。
一俟爱徒走出视线,安女士一张脸便耷拉下来,面沉似水。
陆広植一边收拾满桌残羹冷炙,一边埋怨妻子:
“呦呦大了,母亲节回来陪你吃饭,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劈头盖脸批评她。”
“我哪有批评她?”安女士死不承认。
“今天这桌菜,菜单是我拟的,”陆広植放下手中汤碗,“可呦呦四点到家,水都未喝一口,便帮我挑田螺肉、洗菜、切菜……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
安女士张了张嘴,最终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陆広植叹息,“当着呦呦的面,你对小凌和颜悦色,反而对呦呦百般挑剔,你教女儿怎么想?”
“我——”安女士一噎。
“再说呦呦的书,小凌当时借走,我不知情,你应当是知道的,为什么不提醒小凌好好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