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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还没有重孙,能不能加重他们夫妻父子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分量,就在此一举了!
以前家里日子过得清苦,父亲被关在牛棚里,一年见不上几面,母亲一个人拉拔他们时,兄弟姐妹三个倒一直亲厚和睦,等父亲从牛棚被放回来,重新开始经营典当生意,家里资产上万的时候,三兄妹也还友爱。
可随着老爷子的生意越做越大,资产从几万升至几十万乃至几百、上千万时,兄妹之间便无可避免地产生较量,谁都希望自己的能力能获得父亲的认可,百年之后能将公司交由自己管理。
母亲在世的时候,至少还有人居中替他们调和,等到母亲过世,父亲渐渐将工作交给他们分担,这种竞争就变得愈发激烈。
他们三兄妹苦心经营自己在公司中的人脉和势力,关系剑拔弩张,一年到头除了过年吃年夜饭坐在一起,剩下的时间只有在公司开会时才肯共坐一桌。
所以儿子当年决定学文物保护与修复,傅隽是极力反对的。
他这个儿子,生得高大英俊聪明帅气,奈何心思从来都不在继承家业上,除了埋头修复那些破破烂烂的书籍字画,空闲时候不是上山拍照,就是下海潜水,总归哪里远往哪里跑。
但现在看来,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老爷子喜爱收藏,早年间也经历过上山下地劳作的辛苦,晚年与其默最有共同语言。
要是儿子肯进公司,了解一下公司的运作,能带他出去与大哥家的其献势均力敌地那么一站,那就更完美了。
傅其默在父亲的咄咄逼人中,想起有痕来。
傅隽一看儿子没有像以往似的立刻反驳抗拒,心下一喜。
“我和你姆妈也不是老古董,非讲究门当户对,”他做出退让的姿态,“你姆妈与我是同学,她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就是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家庭。你的另一半,只要身家清白,好学上进,我和你姆妈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傅其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来都来了,今天同我一起回家,陪我和你妈吃顿饭。”达到目的,傅隽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上前拍拍儿子肩膀。
“姆妈在浦江?”傅其默有些少意外,“家里出了什么事?”
以往这时候她不是在巴黎就是在伦敦。
母亲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世界各地跑,除了参加各地时装周购物之外,还搜罗各类艺术品,充实她的私人收藏列表。
“没事,”傅隽与儿子并肩往外走,“她回来参加老同学女儿的婚礼。说起来你也认识,以前外婆屋里厢老邻居的孙女,鼻梁上生雀斑的那个,你们小时候常一起玩扮尼家家,她扮新娘子,你扮新郎官……”
已三十二岁、比老父高出半个头的傅其默微微垂眼,看了正说到兴头上的父亲已眼。
他对童年外婆家弄堂里的玩伴早已无甚记忆,哪怕父亲说得有声有色,他也没什么印象,倒是父亲又将话题往结婚生子上带,教他平生不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