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去罢。”傅骧露出疲态。
午后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副驾驶座上,也照在紫红色檀木匣上。
傅其默在驱车前往吴先生家的路上。
林遂韬原本兴致勃勃计划到吴先生家蹭饭,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自法国购入的一批抽象主义画作入关手续遇到问题,不得不前去解决,只能在电话里遗憾地表示缺席。
“代我向吴先生说声抱歉。”他言若有憾,随后贼忒兮兮地“嘿嘿”笑,“看在我极力促成这场饭局的份上,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傅其默隔着电话,都仿佛能看到林遂韬脸上促狭的表情。
“也代我向小师叔问好!”他不等傅其默回应,率先结束通话。
傅其默摇摇头,将车转进一条幽静小路。
吴静殊家在中心城区一片颇具历史的老小区里。
这片小区原是解放前几间洋行、船行的办公楼,位置好,环境幽雅,解放后先后进驻过不少文艺机构。后来为解决浦江博物馆和艺术院团职工居住问题,被划分为博艺小区。
博物馆分房时,吴静殊单身,分得底楼一室一厅带花园有独立进出门的小套间。她单身一人,一住就是四十年。
傅其默一手捧着檀木匣,一手拎着果蔬礼篮走进小院时,吴静殊正踮脚从院子里种的白兰花树上往下摘花,看见他进门,笑着招呼他随便坐。
“我摘几朵白兰花,给你们泡茶喝。”
“您坐,我帮您摘。”傅其默把檀木匣和果蔬篮放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上前去接过吴静殊手里的玻璃盏。
吴静殊也不同他客气,侧身让出空间给他。
小小院落东南角种的这棵白兰花树长得有两米多高,枝叶繁密,花开一树,香气袭人。树下摆了两盆矮牵牛花,开得花团锦簇,热闹无匹。
“原来种的两株玫瑰海棠呢?”傅其默随口问,他记得那两盆玫瑰海棠开得极美,吴先生养了不少年头了。
“以前的学生带孩子来探望我,小孩子喜欢,就送他了。”吴静殊不以为意。
一切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人喜欢,拿去便罢。
傅其默轻手轻脚摘满一玻璃盏白兰花端在手里,又自长椅上取过檀木匣,交给吴先生,“我爷爷让我转交给您的。”
“过来吃饭,还带这么多东西给我做什么?”吴静殊微嗔,终归还是推开匣子上的铜搭扣,掀开盖子。
紫檀木的匣子幽光古朴,里头衬一块藏青丝绒,上头叠放着两本线装书。
吴静殊见之一愣。
“你先坐。”她合上匣子,将傅其默留在小院落中,快步回屋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