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牵动情绪的后果呢?她没被他扔去后山喂狼,尸骨无存;也不能罚她做苦役,去做那些又苦又累的杂活累活。
反倒是他,多少次青天白日,手边一大堆事儿,案牍上尚且积攒着厚厚的公文,就真情绪上脑,同她在床笫上消磨了光阴。
难道他真被此女美色迷惑了心魂,就要如那人所愿沉湎酒色了?
男人被这念头惊了一下,心下涌起对父辈的深深愧疚和对自己的恼意,连忙收回腿,一撩袍子大步往外头走了。
步履之仓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穷追不舍。
这一下磕的极重,兰芽手肘被震得发麻。待她满眼泪花从凌乱的被窝里翻起身来时,却见萧孟津步履匆匆,仍是火气十足的模样,却是往外院去了。
她抚抚自己的鬓发,拢起方才挣扎中被扯开的衣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子却卸了力一般跌坐下去。手心死死抠着被角,神色空茫。
章安三十二年八月一日,林渊于渤海郡鏖战月余,大败海寇。战后追击,自俘虏口中得知此事与江湖门派暗影榭牵涉甚广,遂率精兵前往,夹击反贼至燕地丘陵以火攻,共诛灭乱党百余人。
八月三日,暗影榭其余人马在二当家丁伯圭率领下归降朝廷,同日,丁伯圭在部众簇拥下掌阁主之位。
八月十日,林渊班师回朝,皇帝遣御前大总管李玉亲至城外相迎王军。
金銮殿中。
林渊解甲入殿,亲自向皇帝禀报战况。皇帝龙颜大悦,赐下珍宝若干。许是对这初为人父却还未能亲手抱一抱女儿的年轻将帅心怀愧疚,君臣二人闲谈两句便着人送了林渊回府。
长安连绵巍峨,其中散落一百一十坊,星罗棋布在城体各处,其中尤以城东为豪门贵族聚居地。
林渊仍是一身武将打扮,骑着高头骏马走过繁华街市,刚刚拐进胜业坊便见定国公府门匾下,父母与他的妻儿正眼光殷切地等着他。
他翻身下马,首先拜过父母。
母亲待他向来严格,母子二人自他成年后便说不上许多话,可此刻见母亲眼含热泪,一双手却不住地拍抚他的肩背,欣慰笑叹。
纵他早便成人,甚至已为人父,此时此景,林渊也忍不住哽咽地唤上一声“母亲”,为她的悉心教养,为她的深藏心间的苦楚。
一旁的父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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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含欣慰,他如今长得和父亲一般高了。到此刻他才觉,儿时肩背宽阔、顶天立地的定国公也显出几分苍老之色。
他在父亲的眼光里感受到一种男儿成人的骄傲,这是每个有血性的男儿都曾渴望从自己的父亲那儿得到的。却在看到身旁的母亲时对他多了几分不满,他心下别扭,故而只是简短唤了一声。
妻子将那个小小的襁褓递进他怀里。他僵着胳膊举着,仿佛捧着个易碎的宝贝。
雪白的小人儿正在酣眠,他抱着她,像拥着一团绵软的云。林渊不敢将她抱的太近,怕身上坚硬铠甲戳到她;又不敢离得太远,怕抱不稳。
自幼习武力抗千钧的年轻将军在此刻犯了难。可他觉得这一刻好的不能再好,他依恋地将脸贴上那个自天庭降落凡尘的小仙女儿。
隔日,萧孟津携着礼物亲自登门拜访定国公府。华服美姿仪的俏公子骑着高头骏马自繁华街市打马而过,高调得不能再高调。
他恨不得让满条街的人都知晓自己与林渊会面了,好叫陛下多起些疑心。颇有些逗猫的意味。
定国公府后院。
此处环境很是清幽,疏疏几杆竹子,耳边泉水叮咚。
“这处甚好!”萧孟津四处环顾后开口。
他二人是受不住那些宴饮场合的。
那是刚入羽林卫时,一群翩翩少年郎如同美丽而敏捷的豹子,结群自天街走过,总引得满楼红袖招,数不尽恣意风流。
他们便是在那时随着同僚去了一次百花楼。
那些胡姬一个赛一个大胆奔放,胡旋舞节奏热烈,那些女子脚腕上铃铛响得欢,转着转着便往男人怀里倒,将他二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那晚的记忆太过深刻,大约整晚都是在左右闪避那些胡女香气浓烈的披帛,到后来他们两个大男人几乎要吓得抱到一起。总算硬着头皮受完了,自此是再不敢去了。
此刻二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想起的是哪段记忆,忍不住笑。
二人是打小儿便有的交情,一起上过树摸过鱼,他为狼他为狈合谋使绊马绳劫过书院里死对头的马。哪怕后来萧家出事,二人的情谊也从没淡过。
“此番辛苦你了!你瞧瞧,连小侄女儿出生这么大的事都……”
林渊皱眉耷眼,被他这副故作客套的磨叽模样酸的不行,嫌弃地一拳锤过去。
“崔家自来镇守一方,不管朝中琐事,你我暂时不必费心。但桓家新任家主恐怕难以说服。”
萧孟津挑了挑眉,这桓家新任家主不是别人,正是他二姐萧瑾华的夫婿——桓家嫡长孙桓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