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见她沉默,充满关切地轻触她的手。&ldo;旬旬,听说你离婚了……&rdo;
旬旬手飞快一缩,对方也不是唐突之人,话题迅速地转换,一顿饭下来,也还算宾主尽欢。
但那晚之后,旬旬已重新开始留意新的工作机会。曾毓说她太敏感,男女同事间有些轻微的暧昧,也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不至于如此悲观。
一周后,试用期满,同事再度约她谈话,不过地点换做了总监办公室。旬旬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另一头,听对方叹息扼腕,说以她的业务水准,当年如果没有辞职,今天一定已是资深人士,可现在无端耽误了几年,又错过了考证的时机,实在是有点可惜……旬旬会意,回到临时的办公桌收拾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女硕士竟有些难过,yu言又止,只喊了声&ldo;旬旬姐……&rdo;旬旬什么都没说,笑了笑,输了就是输了。
也算是巧合,回去的公车上,旬旬意外接到另一个应聘单位打来的电话。这是她从旋转餐厅归来后为自己谋求的退路之一,对方通知她说,看过她的简历后认为她比较适合公司的财务岗位,让她明天到公司办公地点面试。
旬旬努力回忆关于那个公司的一切细节,她的确是在几天前于求职网站上投了简历,但那只是她大海捞针般撒网的其中一家。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个国内知名企业在本地新设的办事处,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这样看来,她的机会也更大一些。旬旬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回音,不禁又悲又喜,感叹于生活的戏剧化。
回到家,刚用钥匙打开门,旬旬听到了艳丽姐久违的笑声,伴随着扑鼻而来的还有热腾腾的饭菜香气。这是旬旬许久未曾得享的待遇,上班以后,她无暇顾及家务,艳丽姐更没做饭的心思,旬旬每天下班都是在外头吃了再回家,时常还要给母亲捎上一份外卖。
&ldo;看,回来了。我说是她没错吧。&rdo;艳丽姐扬声道。
旬旬走到玄关处停下脚步,因为她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不速之客。这一个多月来,池澄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她起初还应付几句,后来事qg多了,索xg将他的号码设置成拦截黑名单,耳根这才清净了些。现在,他坐在艳丽姐家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旬旬常用的杯子,惬意得如同这个家的主人。
艳丽姐笑逐颜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只jg致的首饰盒,一见到旬旬,就献宝一般将盒子里的东西展示在女儿面前。
&ldo;来,女儿,你帮瞧瞧,妈穿什么衣服配这副耳环才好看?&rdo;
旬旬忍不住多看了那耳环两眼,主要是那huáng澄澄的颜色太耀眼。与其让她相信这是池澄的品味,她更愿意认为他是高明的投其所好。
艳丽姐将耳环放置在耳垂边比划着,旬旬真怕她的耳朵承受不住那沉甸甸的分量跟身体分离。
&ldo;好看么?&rdo;
&ldo;挺好的,可现在是年底,你就不怕这样醒目的东西带出去会遭人抢劫?&rdo;
艳丽姐悻悻地将耳环放回盒子,对池澄说道:&ldo;我怎么提醒你来着,我这女儿,心里就没想过好事,你说让人闹心不闹心?&rdo;
池澄笑而不语。
旬旬不客气地对池澄说:&ldo;都说让你别缠着我了,你跑来我家gān什么?&rdo;
池澄无奈地与艳丽姐对视一眼,仿佛在说:&ldo;你看,她就这脾气。&rdo;
&ldo;是我把他请来的。&rdo;艳丽姐看着女儿说:&ldo;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池澄,你叔叔生病和走的时候,他都费心了。你的礼貌到哪里去了,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教你对待客人的?还不如比你小三岁的人成熟懂事。&rdo;
旬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尤其是池澄那笑容,好像嘲弄她又表错了qg。
&ldo;旬旬,别怪我多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阿姨五十一岁大寿。再忙也不该忽略家里人。&rdo;
旬旬自嘲地笑,别人不知道,她是很清楚的。旬旬外公外婆家子女多,艳丽姐出生的时候不受重视,以至于谁都不记得她具体是那天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只知道大约在冬季。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年月也是当初随口报的,所以,曾教授还在的时候,艳丽姐就按身份证上的日子过一次生日,又按她记忆中的日子再过一次。至于她记忆中的生日是哪一天,这个全凭她喜欢,她说是哪天就是哪天。
艳丽姐竟然来打圆场,&ldo;算了,儿女都是债,不记得也没什么。等你好一阵了,快过来吃饭吧。&rdo;
旬旬头痛yu裂,含糊道:&ldo;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那么重要的日子,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的,你们慢用!&rdo;
&ldo;吃过了也可以再多吃一点。旬旬,你客气什么?&rdo;池澄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旬旬真想抽他,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住的地方,竟然还招呼她不要客气!
&ldo;不了。&rdo;她往自己的房间走。艳丽姐瞧见了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好奇问道:&ldo;哟,你不会被炒鱿鱼了吧?&rdo;
旬旬恹恹地回道:&ldo;放心,我只是换个工作罢了。&rdo;
她关上房门,隐约还听到艳丽姐对池澄诉苦:&ldo;她叔叔不在了,家里现在也没个经济来源,工作哪里就那么好找,偏偏她还挑剔……&rdo;她踢开鞋子,也顾不上没换衣服,扑倒在chuáng上,一股脑地用被子罩住了头,鸵鸟般希望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