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早春的风吹在身上还是一片寒凉。
不过沈长林沈玉寿现在已不怕冻了,这两年家中经济日渐宽裕,那些被钱氏卖掉的田地,如今也陆续买了回来,种上了西葫芦瓜、草莓、玉米等等作物,钱氏又花钱雇了帮工,庄稼精心被侍候着,产量佳价钱高,销路也广。
此外,鸡鸭鹅山羊肥猪等牲畜,也不断的在增加,去年过年前,钱氏还买了一头驴,成了全村唯一有驴的人家。
鸡鸭鹅蛋是一笔收入,卖猪崽羊崽也是收入,何况还有粮食卖,有瓜果蔬菜源源不断的优质西葫芦瓜和草莓卖,加上罗氏的绣活买卖,沈如康的竹编手艺,一家子财源广进,日子一日好过一日。
因此,沈长林沈玉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冬日只有一套棉服,踩着补丁鞋,冻的斯哈斯哈的苦孩子。
现在他们有了整齐干净的蓝布小棉袍,踩着暖和的牛皮小暖靴,手里还能揣上一个小暖手炉,里面塞上两块梨木炭,揣着手一点都不冷。
兄弟俩先去县里最热闹的路口等了一会,想碰碰运气,看有不有认得的人驾车进县城,好蹭个顺风车,待了小半个时辰没遇见熟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正是周氏的小儿子沈四郎。
沈四郎和周氏不一样,虽然有些不着调,人不算坏,在路上遇见了钱氏,如果周氏不在身边,他会热情的喊一声伯娘,若周氏在,那便算了。
因此,沈长林沈玉寿这两个小的,和沈四郎的关系,也不是水火不容,遇见了也喊一声四堂叔。
见沈四郎驾着牛车像是回咸水村,沈长林很兴奋的招了招手:“四堂叔去哪里?顺路的话捎我们一段呗。”
沈四郎还没开口说话,坐在车上的他媳妇眼风扫了过来:“坐不下!”
这新媳妇是去年迎进门的,据说是周氏娘家的远房亲戚,嫁过来后和婆婆周氏好的穿一条裤子,作风做派也一样,看钱氏一家自然也是不顺眼。
媳妇开口了,沈四郎尴尬一笑,对两个小堂侄投去抱歉的眼神。
“那算了,慢走啊。”
沈长林不想叫沈四郎为难,笑了笑和沈玉寿退到了路边。
既然蹭车不成,那就走路吧,兄弟两个很久没走路回咸水村了,今日索性就走一遭。
路上积了一层雪,一踩一个脚印,走到半路上要拐过一道山坳,沈玉寿长哈了两口白气:“累了,长林,我们坐下歇一会吧。”
这些年沈玉寿一直跟着沈长林练拳锻炼身体,加上白雪给他开过补身子的药方,吃了一年多,如今沈玉寿的身体已经和正常小孩一样健康了,但在从小体弱的影响下,他还是十分注重保养身体,沈长林也很照顾关心他,道:“早知道该雇车回家的。”
“没事。”沈玉寿微笑着摆手,“看看山野雪景也很舒服的。”
说话间沈长林往山坳深处走了几步,薅了几把枯草给兄长垫在石头上做坐垫,免得受寒气。
“咦——”突然他发现雪地里有一串清晰的脚印,像一朵一朵的小花绽放在洁白的画纸上。
沈长林屏息凝神,沿着脚印慢慢往前走,转过一个小山包,见有一只受伤的野兔躺在树下,毛皮灰白,足有十多斤。
“玉寿,这里有只大肥兔子!”
“呀,太好了。”沈玉寿急忙走过去将兔子拎起来,沉甸甸的,他要两只手才能抓得动,“幸好咱们今日是走路回家,不然还捡不着这么大一只肥兔子。”
待两人轮流拎着兔子回到家,太阳刚刚偏东升至半空,钱氏正拌饲料喂鸡,见两个小孙子出现在门口,眼前一亮:“哟,你们咋回来了?”
“啦啦啦啦——嘿,奶奶你看,这是什么?”沈长林将藏在身后的大肥兔子亮出来。
钱氏惊呆了:“这么大一只肥兔子,哪里来的?”
“路上捡的,我们今年要参加县试,回来说一声。”沈玉寿解释道。
闻声罗氏也走了出来,看见孩子们自然喜不自胜,拎着兔子就更高兴了,这兔子,可真肥!
“快到灶房里暖和暖和。”
那兔子受过伤,已奄奄一息,钱氏索性烧了一锅热水将兔子料理了,褪了毛去了内脏上秤一称,竟有九斤纯肉,她笑呵呵:“这样的运气,好兆头,今年你们一定能中。”
沈长林沈玉寿一边烤火一边将路上的事说了,想提醒钱氏小心着点沈四郎媳妇,那不是个省油的灯。
“哼,早看出来了,吊梢眼口袋脸,这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就是可怜两个小孙孙,顶着寒风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下次别为了省车钱走路了,雇车,咱家雇的起!”
“奶奶,我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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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斤的大兔子,自家人是吃不完,钱氏割了一条后腿连骨带肉足有三斤,准备晚些时候给娘家送去,又割了四份半斤的,分别给沈大郎、寡妇白氏、还有另外两家交好的族亲送了去,剩下四斤兔肉,则留着自家人好好享用了。
她先将兔肉剁成两寸的小块,洗干净搁在一旁晾干水份,紧接着起锅烧热油,下葱姜蒜爆香,接着加入花椒、干辣椒等等佐料,搁肉块持续翻炒,直到每一块兔肉都激发出了油脂,表皮略带金黄,再加水加大料焖煮小半个时辰,直到大料佐料的香味充分激发,兔肉也完全焖煮入味,才掀开盖子洒下一把盐,一些葱花提味。
掀盖的瞬间,香气直冲天灵感,沈长林还未尝到肉味,就馋的不停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