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林沈玉寿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寻了个僻静角落,开始答题。
和他们一样清醒的,还有赵悲煦,并将观望情况的文平宪也拉出人堆。
“姜大师的话已说得很清楚了,快快答题为妙。”
不一会,很多人也看破了这一点,拿着纸笔纷纷寻位置答题,可这会儿,能提笔写字的角落几乎全被人占据了,为争地盘,人群中响起无数吵嚷声。
整个夫子殿闹哄哄,简直比菜市场还要拥挤聒噪。
而一墙之隔的厢房中,姜无戈点完香,啜饮着清茶,正透过木窗凝望院中雪色。
分发纸笔的小童进来,嘴里嘀咕着:“外头吵嚷不休的,他们简直没个读书人的样子了。”
姜无戈莞尔一笑,回转身来。
这小童是他云游时从路旁救下的乞儿,不通文墨,未读诗书,今日倒议论起读书人的样子来了。
“读书人应是什么样子?”
小童捧着下巴想了片刻:“应是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和和气气的,像师傅您这样,便是读书人的典范。”
姜无戈淡笑摇头:“哪有那般简单,利字当前,人自会露出本性。”
小童眨了眨眼睛,显然不很明白:“那他们也不需吵吵嚷嚷呀。”
正说着话,门外又响起一串脚步声,另一童子捧着宣纸疾步入内:“师傅,有人答完了。”
姜无戈看了一眼角落的燃香,一炷香时间未到。
他接过宣纸,上有一首草书写的诗。
“妖神怪力开鸿蒙,赤子炎黄立周公,雪泥白驹度日月,今朝乾秋定山河。”
姜无戈看完后,拿着诗稿向外走去,站到高台:“此诗作者,便是我姜无戈的关门弟子。”
一语惊醒诸位还在答题中的士子,他们有的刚写几字,有的甚至还没找好位置。
“姜大师,我等还未答完,可否通融半个时辰?”
“没错,先答完者一心图快,不一定是最优异的,请姜大师三思。”
姜无戈站在高台之上,睥睨环视众人,一袭青灰色道袍在寒风中猎猎飞舞,明明穿着布衣,身上的气势却比台下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强出十倍不止,他将手中的诗稿随手往人群中掷去。
诗稿借力翩翩飞舞,无数只手举起来,想抓住诗稿一睹为快。
姜无戈抛完诗稿,复又转身走下高台:“做此诗者,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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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林,快去呀。”
沈玉寿用撞了撞沈长林的胳膊,他的眼神中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与有荣焉的自豪,和单纯的高兴。
“嗯。”沈长林觉得今日的际遇,简直似梦一场。
姜无戈是何等人物,连许先生、青空先生这样的大儒,也要尊姜无戈一声先生或大师,他若拜入姜大师坐下,日后……
咦,这辈分好像有些乱。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之时,沈长林理了理衣裳,跟随姜无戈的脚步,走入内室。
彼时他的诗稿正被众士子争相传阅。
“短短二十八字,从开天辟地写到今日大乾雄立,大气磅礴,文采斐然,难怪能打动姜大师收其为弟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