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没有任何伤口。
皎皎正解着手腕上绕得乱七八糟的绳索,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解药。”裴忧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
少女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的确是一种有趣的毒。”少年轻轻地赞叹。
“不过,看上去有些脆弱。”
皎皎原本以为裴忧中了毒,担忧得不行,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最后,她拈起一粒蜜饯,放到裴忧手上。
少年的面上浮出被戏耍的恼怒,他丢了那粒蜜饯,不过,总算从方才兴奋的杀意中走了出来。
裴忧转身往外走。
皎皎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险些被什么绊倒。
她意识到自己踢到的是什么,面色陡然一白。
捕捉到她一瞬的惊慌,裴忧唇角带笑,伸手将她往旁边一扯。
“姜姑娘当心些,”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压得低而轻,“死人可不会自己让路。”
他的声音清朗,像是极为好心的劝告。
皎皎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在屋室不大,再走几步,便到了门口。
裴忧拉开门,外面雪后初霁,融融暖阳铺在绵软的雪面上,与屋中的森冷截然不同。
黑暗中,裴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可是,一见到光,他敛了视线,神色陡然变得清澈无害,像个五讲四美的好少年。
皎皎回头去看,才发现他们的所在是后山一座偏僻的屋舍,周围安安静静,方圆五里,一户人家也没有。
日光照进屋中,她发现裂缝旁还有道窄门。
裴忧显然是知道的,却故意带着她踩过一地鲜血,走了最远的那道门。
不愧是黑莲花本花。
她还想再将屋中的情境看得仔细些,视线忽然被月白狐裘的少年挡住。
裴忧似笑非笑:“姜姑娘看上去很恋恋不舍?”
他漆黑的瞳仁微垂,眸光深处的阴骘恶意化在融融日光里,看上去温和无害。
皎皎干笑:“没。”
“那么,走吧。”
皎皎记挂着查明真相,毕竟,在书中,姜家就是因为此案被安上妖邪之名的。
不过,现在她摸不准裴忧究竟和此案有没有关系,只好暂且作罢,随着裴忧往山下走。
少年拨弄着腕骨上的银铃,眸光低垂,鸦黑的睫毛上落了层金灿灿的日光。
裴忧天生一副好皮相,称得上公子如玉。
只是,这块玉的中间大概是黑的,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有没有酝酿什么危险的想法。
不远处有根梅枝,一场大雪后,枝头只剩了一朵梅花,胭红的花瓣上沾了软绵绵的雪,看上去怪有生气的。
皎皎没话找话:“那朵花很好看。”
她给裴忧指了指。
少年望向她指的方向,指尖一捏,掐去了它的生气。
“只剩它在坚持了,”裴忧捻着花枝,叹息似的说,“漂亮的东西总是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