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章思满站起来喊了一声,然后对着高晋年挤眉弄眼,“哎,快喝,这是柚子哥专门给你留的。”
高晋年不明所以,不过一路急着赶回来也的确是渴了,有凉好的开水自然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过这水一入口他就惊讶了:“放糖了?”
章思满笑嘻嘻的:“那可不,要不然桃子能眼巴巴的馋?”
靠着陆柚的小梨子也奶声奶气:“我也有糖水水喝,”小朋友不甘示弱,自己也是被优待的哦!
不仅如此,小梨子还奶声奶气地比划:“哥哥有,姑姑有,叔叔也有!”
说话还不利索:“二叔,喝、喝!”
高晋年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柚,但没说什么。
可是小梨子却不干了,他急得小身板一颤一颤的:“说谢谢!二叔要谢谢柚子叔叔!”
“啊对对对,要谢谢你柚子叔叔给的甜甜。”章思满挤眉弄眼地起哄。
小梨子:“对!”
之前哥哥和他都说了谢谢的,怎么二叔还不懂呢?
嗨呀,还要小朋友来教!
高晋年更奇怪了,奇怪陆柚居然主动把白糖拿出来分给别人冲水喝,而且还是人人有份,还奇怪章思满言语间对陆柚的态度。
他有时候只是懒得理不代表他不知道。
章思满他们对陆柚的态度他就门儿清。
不过呢,他和陆柚在一起也不是觉得陆柚能对自己帮上什么忙,陆柚有点儿小心思也没什么,他都看在眼里,无伤大雅。
再加上高晋年觉得一个家里和一个家外也不需要打什么交道,只要不拖后腿就行,所以并没有特意做什么。
可是今天一看,怎么章思满言语之中对陆柚态度要和善许多,难不成就短短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不过,他们关系变好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高晋年也顺着小梨子道:“那我也谢谢阿柚。”
可惜作为当事人的陆柚只觉得脸皮发烫。
因为他给高雪萍说冲糖水后才想起来之前家里的白糖都被他一个人收起来了——因为他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财迷属性和仓鼠囤积癖作祟(尤其今生在“运动”兴起之后他就没有过过好日子加剧了这种情况),在结契之后他就伸出试探性往自己这里扒拉好东西。
家里的财政大权暂时没敢染指,不过如白糖、红糖、法饼、罐头这些金贵的东西却是基本上被他收起来了的。
被收起来倒也是没什么,毕竟这些是过年送礼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家家户户都看得贵重。
其他人家也是这么做的,就是为了防止小孩儿馋嘴不加节制一股脑地吃完。
可之前陆柚其实是打算收着不让其他人吃,等到自己后面偷偷一个人吃的——只不过因为和高晋年才结契没多久,这些心里计划没来得及实施。
当然,现在陆柚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自然更不可能再做出背地里吃独食的行为了。
然而就算别人再也不知道曾经那些自私的小盘算,可此时被高晋年一句谢谢,陆柚总觉得自己曾经那些不懂事的小心思其实早就被眼前这人看穿了,心虚得很。
为了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结,陆柚赶紧转移话题:“章思满过来是给你送东西的呢,你和他聊聊,我去地里接着干,要不然今天的工分该拿不满了。”
高晋年却拉住了他:“不用,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请了假了,工分不满就不满吧,现在也不靠工分吃饭。”
章思满接嘴道:“对,这年头靠地吃饭根本就吃不饱,要是光靠工分的话,把年哥干虚了都养活不了你们……唉哟。”
高晋年冷哼:“你才虚。”
挨了一下的章思满赔笑:“嘿嘿,我这破嘴,我是想说,给生产队干活不是能一辈子的事儿,斌子说的,好像就去年还是前年吧,就有个村子明面上有着生产队,实际上私底下将那些土地分给各家各户,分田单干。嘿你们猜怎么着!到年底了收粮食了一算,比以前大家一起干拿工分的要多出三成!”
高雪萍倒吸了口冷气:“分土地!那不挨批判吗?”
这时候农村是实行的人民公社制度,所谓的“分田单干”是破坏公有制的犯法行为。
章思满比划出三根手指头:“可是能多三成呢!那得有多少粮食啊!斌子说,那个村在分田单干前可是有名的[吃粮靠返销、用钱靠救济、生产靠贷款]的三靠村,结果就这么干了一年,不仅还上了欠账,家家户户都囤有余粮了呢!”
高雪萍一惊一乍:“真的假的?”她家虽然因为二哥的原因不再是贫困户,但若是能让自家多点粮食谁不乐意?本来就是年轻姑娘,听得热血澎湃就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