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娘这才看清楚,女子穿的不是红衣,只是鲜血染红了女子身上的白衣而已。因为大部分的红色都在前面,背后还是星星点点地露出一块块白色。
女鬼饶有兴致地围着马车转了几圈之后,又嗅了嗅气味。无趣地摇了摇头之后,才抱着婴儿离开。向着哭声四起,经文乐器声响成一片的灯火通明所在飘去。
待到女子去的远了,云狐子才松开了倩娘的嘴巴。倩娘此时已经是吓得全身发软,刚刚女鬼围着马车转圈的时候,可是被吓的连呼吸都忘了。此时才好一点,可一看到云狐子浑不在意的样子,倩娘突然怒从心底起,抓住云狐子芊芊如玉的手,一口银牙便咬了上去。
云狐子好玄没有叫出声来。看着愤怒得跟只母狮子似的倩娘,觉得这女人刚刚一定是受惊过度了,回去的帮她安安神。
至于现在,就暂时忍一忍吧,反正还真能把云狐子咬出了三长两短来不成?再说愤怒中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可是了尘师父亲口说的。虽然云狐子的师姐云华对此大加批判,但云狐子还是觉得师父的话比较有道理。
此时的灵堂里依旧还是灯火通明,亡者的亲人家属大半已经去隔壁村民家里借宿了,但已然还有一些人呆在了灵堂外面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两个道士唱念坐打,一边说着自己的家长里短。
枉死之人必有凶煞,只是这年头难产而死的女人不要太多,也没见闹什么家宅不宁的。久而久之,村民除了会特别请几个道士或者和尚来超度一番之外,到也不会特别忌讳什么。
道士也分很多种,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是在宫观内清修的。一般名山大观里的道士靠的是香火钱,偶尔也会为达官贵人做几场法事。但那价格显然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请得起的。于是便有了不少“乡村道士”,专靠打醮和给村民祈福消灾,收惊压魂,和红白法事等等为生。而且大多都是师父带徒弟,或者干脆世代家传。其实叫”神汉“”巫婆“更好一些。
有没本事不知道,但至少能给老百姓一个念想。一曲度亡经文唱罢,王道士喝了喝茶水,跟身边的搭档叮嘱了一声之后,便站起来去给亡者上香。
按照一般规仪,亡死之人脚下点一盏清油长明灯,照亮黄泉之路,指引轮回。一手拿纸钱,买道行路。手持木棒,专打黄泉路上的恶狗。头上一顶莲花灯,烧开野鬼孤魂。
”指路明灯怎么熄了?“王道士心头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没了脚下明灯,黄泉路上一片黑暗,会变孤魂野鬼的。四处望了望,却发现到处都是人,却没一个人发现灯灭了。王道士没法子,只得小心地将油灯上的灯芯拨了拨。然后再点燃。虽然知道于是无补,但至少面子过得去了。
刚点完油灯,走过亡者尸体的时候,看着那一大一小躺在地上,王道士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啊!这辈子命不好,没嫁个好人家。如今一尸两命虽然可怜,但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走过死者遗体,王道士都快崩溃了。死者头上的两个”倒头蛋“谁拿走了?这个也是能拿走吃掉的吗?哪家的小孩子如此胆大包天,胡闹啊!大人怎么也不管管?
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家?
清香三柱,长明不息。一次唱咏刚好是一炷香的间隔。王道士拿了三柱燃香,点着了火之后,便准备再去寻两个鸡蛋来。
王道士刚刚将香火插进香炉,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来,吹的满屋子灯笼烛火摇摇晃晃。王道士不经意回头一看,瞬间就是一阵凉意袭遍全身。
两长一短催命香,家中不宁有人丧。王道士这么多年来主持了无数白事法事。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见到。
王道士脸色一变,连鸡蛋都不去寻了,走到自己搭档身边,咬着耳朵,将事情说了一遍。搭档也是脸色瞬间苍白。
”这趟法事恐怕是砸到家了。这法事钱恐怕也拿不得了啊!“王道士的搭档刘道人嘀咕道。
”别说胡话,这是还想拿钱,不怕惹祸上身?“王道士小声呵斥道。
”明天一早,我们先请人把师父找来,看看他老有什么办法?“王道士说完,刘道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刘两个道士说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天闯进了灵堂的那个少年。
难道那少年真这么本事,早早就看出这场法事要砸,这家里肯定要有大凶之事?
王道士和刘道人有点头皮发紧地继续法事,无论如何,都要熬到了天亮了再说。外面熬夜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亲属终于熬不住去睡觉了。如今就剩小猫两三只,夜半三更显得越发冷清了。
夜风越来越冷,吹的灯笼摇摇晃晃,灵台上的烛火将明将熄。吹的熬夜守灵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风吹的邪乎!王道士和刘道人两两对视了一下,王道士赶紧上前抓出一大把值钱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快。弄得半夜也不睡觉的男主人都不守灵了,跑过来抱怨道:”这是明天还要用的值钱,王道士你怎么还烧?难道明天还要花钱去买?“
”那是你老婆孩子,烧点纸钱你心疼什么?“王道人没好气地嘀咕道。都来不及解释。一阵猛烈的大风吹来,屋子门口突然一暗。
所有的灯火竟然全都被这阵大风吹灭了。烧化纸钱的火盆成了唯一的亮光,星星点点的火星灰烬吹的满屋子都是。
王道士脸色一白,然后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显然还在守灵的人全都被吓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