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帮经验丰富的名医,拿着成药就是复制不出来。无论换成什么样的君臣佐使,依旧是一点药效也无。
这不科学,怎么里面一点章法都不讲,而且好几副成药竟然配比一点都不相同!
这真的是见了鬼了。
到最后,被逼急了士绅们干脆堵上门来威逼利诱,不惜万金只为了一副成药,廖府却依旧是大门紧闭。当士绅们将目光转向了领到成药的百姓身上,开始强抢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了尘便把成药换成了汤剂,现场喝了再走。
当了尘和南京的士绅们都无法借用官府力量的时候,双方便形成了僵持,你来我往,斗法斗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而金陵城的外面,情况也不太好。
那群新聚拢的灾民中疫病四起,城外黑烟蔽日,显然瘟疫大规模爆发了。
时刻关注着金陵城外的一群人顿时傻了眼。
不但集结而来的教民青壮病死无数,自己好容易找到的勾结对象,竟然也难逃瘟疫之祸。失去了手中的木偶,威逼朝廷,制造声势的戏还怎么唱。
没有战火的金陵陪都,怎么推动全天下的舆论?
了尘也很奇怪,他算到了南京的兵火之灾,却一直以为是城外的教民造反而来,却不想一场瘟疫,给金陵和以后的江南带来了巨大伤害的同时,竟然让一场蓄谋已久,迫在眉睫的“农民起义运动”消失于无形。
可南京的刀兵之灾还在,可它又会从何而来!
不是了尘《易》学不精,实在是天机演化,奥妙无穷,这是可以让人成千上万年都钻在里面出不来的无解之局。
历史有着无数的可能,所有的结果都是无数偶然和必然交织的结果。命运也不仅仅只是因果承负的体现,更多的是天意和人为相互作用的结果。
了尘可以看到几十,上百,上前年后的大势,却不一定能算得到眼前的细节。
一本《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能算出吉凶的便可谓高人,能算出走向的就是神人了。
天机本来就模糊难测,不能怪算命的总是模糊其词,实在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算到每一个细节。即使有,恐怕也难容于天地之间,也少不得被天道忌惮,也根本不会给你成长的机会。
就在了尘纳闷的时候,江浙沿海的一处海面上突然冒出无数怪异的风帆。一群衣着怪异,提这长刀和各种奇奇怪怪武器的人哇哇啦啦地涉水登岸了。
这是一处无人的海滩,但不远处就有一处沿海的卫所。领头的首领拿着一副日月团扇,哇啦哇啦地吼叫一阵之后,上千人的队伍登时发出一阵江南居民无比痛恨,也无比恐惧地吼叫声,冲向了几里外的那个小小的百户卫所。
这是一群倭寇,真倭不少,假倭也很多。
当这大一群倭寇出现在了卫所的视线之内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就是一场轻松而肆意地屠杀。
没有人反抗,没有人去想着点燃烽火台。一心只有恐惧和逃命的绵羊,如何会是饿狼的对手。
不是江南兵真的那么弱,实在是江南人有面对生死的人真的不多。文风太盛,也就意味着武力的衰竭。江南的山水滋养的烟雨江南的文化,却也彻底埋灭的吴越地悍勇!
一群倭寇大笑着满意而归,开始享受自己的战果,锋利的长刀之下,鲜血仍在滴淌。唯有几个首领聚在了一起,在一个说着汉话,却穿着倭寇衣服的家伙带领下,站在了百户所的大厅里,摊开了一副大明的军用地图,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一群人吵闹闹闹到最后差点拔刀相向,最后还是那个奇怪的汉话者一锤定音地将指头移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一个注定收获不小,风险很大,也能让天下震动的地方——大明陪都,金陵!
就在这只千余人的倭寇队伍开路一路北上,沿途竟然始汇合了其余几支小股倭寇之后,终于有了三千余人的队伍。
一时间整个江南风声鹤戾。无勇无耻的大明江南军队更是望风而逃,哪怕运气不好,撞上了也是扭头就怕,不需要自己跑多快,只要比战友跑得快就行!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明的江南是兵熊将也熊,而且熊无可熊。
穷山恶水出刁民,但同时也出精兵,江南烟雨温柔婉约,再加上文官百年来的不懈努力,当年那支在大将军徐达带领下攻破北京,驱逐鞑伮,再造中华的军队已经彻底被江南的烟雨泡烂了,废物的程度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以至于后来的戚继光这样的将领都带不出来,不得招募新军,从头训练。大明江南军队绝对不少,但一支敢和倭寇正面迎战的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不调动九边精兵,一方面是耗费太过,且江南士绅反对,怕那群外乡人祸害江南。更有南北水土不服的理由。
但这次可真是是江浙震动,江南震动,连瘟疫肆虐之下的南京都震得五荤七素了。
无他,大明的官兵闻风而逃,江南的民团闻讯而逃。倭寇们竟然可以一路攻城拔寨,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方向直指金陵!
了尘不知道现在金陵的那些官员们是什么感受,也没工夫去像朱厚照如何面对这样的奇耻大辱。但了尘却知道,再高的城墙,再宽阔的护城河也帮不了一群毫无羞耻之心,半点也无战死之念的将佐官兵啊!
若是南京提前出个头皮痒,水太凉,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现在不但金陵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就连镇守太监府的谭公公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