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到了。
卫恕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和潘望秋一起下了车,他很自然地拎起后备箱中最沉的两箱行李:“我送你一段。”
潘望秋忙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走吧,没有电梯,你也没办法一趟就把行李全搬上去,你放心把行李就这么随便放着?我帮你看着还不如帮你搬上去快。”
卫恕说了这么多理由,潘望秋觉得再拒绝也太过不近人情,就随着对方去了。
潘望秋租住的那套房子在六楼,卫恕在他的指引下一直走在他前面,潘望秋望着对方健硕的背影,有些失神。
他们分开时,他才15岁,卫恕也不过区区17,对方那时还是一个高挑清瘦的少年;而如今卫恕看起来便像干过苦力活的,白皙的皮肤已不复存在,拎着他的行李的手臂隐约可以看见肌肉的线条。
唯一没有多少变化的,便是对方的容貌,对方依旧长着八年前就男女通杀的脸。
潘望秋不禁在想,究竟是岁月让对方面目全非,还是对方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致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需要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开着廉价的代步车自己出来讨生活。
“到了。”
“哦,哦,好的。你把行李放着就行。”潘望秋道。
卫恕玩笑似的开口:“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潘望秋的钥匙已经插在了锁孔中,在卫恕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捣鼓了半天,钥匙和门却丝毫不见半点能动的样子。
卫恕也没等潘望秋回答他的玩笑,又主动问:“怎么了?”
“开不进去。”潘望秋答。
就在卫恕打算接过钥匙开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比门外人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头发乱得像废弃多年的鸟窝,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离和水肿,他眯着眼睛看门外两位“不速之客”,语气不善地问:“做什么的?”
潘望秋没想到屋里有人,登时大窘,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这里的租客。”
“租客?”
房中的人隔着铁门,奇怪地打量了几眼潘望秋,冷漠地撂下一句:“走错门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关上了。
潘望秋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他打开背包,翻找出先前签订的合同,又抬眼看了看门牌号。
“没错呀。”他小声嘀咕道。
“你的房子哪找的?”卫恕冷不防问。
“中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卫恕问。
潘望秋略一沉吟:“先打电话给房东试试吧。”
电话还未响起就发出短暂的“嘟嘟”声,潘望秋一愣,就听卫恕笃定地说:“被拉黑了。”
潘望秋险些脱口一句“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他突然记起,八年前他折断电话卡前做的最后一个动作便是拉黑卫恕。
卫恕见潘望秋脸色阴晴不定,缓了语气说:“我从来没有怪你。”
这句话说完,卫恕立马转了话题,他指了指紧闭的门:“把他叫出来问问?”
“好。”潘望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