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棠月回到堂屋里的时候,一双小鹿眼清晰地浮现出了茫然。
有某个瞬间,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累过头,都累出了完全不切实际的幻觉。
属于凡人的房间里,返虚期大能半躺在竹椅上,用蒲扇盖着脸在午休。
叶韶和谢映老老实实坐在同一张桌面上,一人拿着一张纸在交叉核对,配合无比默契,莫名有种父慈女孝之感。
谢映念了一会,大概是口干了,拿着杯子抿了一口水。
叶韶抬眸看他杯子空了一半,无比殷勤地端起茶壶。
谢映欲言又止,“不用。。。”
叶韶端着茶壶期待地看着他。
谢映沉默片刻,将遮住杯口的手挪开,“多谢。”
叶韶美滋滋地给他倒茶,“不客气。”
谢映:。
好痛苦。
老父亲已经喝了七杯水了。
他都不敢站起来,生怕能听见肚子里晃荡的水声。
曲泠呢?
宿棠月转眼看,只见少年抱剑坐在一边,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在吃醋”。
一双暗金色眸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无比明显地一下又一下往叶韶二人那里瞥。
宿棠月:。
真的没问题吗?
她站在门口犹豫间,荒川的声音已经从蒲扇下面传了出来,“棠月。”
“见过真人!”宿棠月连忙往里走,正要屈膝行礼,荒川揭开脸上盖着的蒲扇,朝宿棠月轻轻一扇。
于是那清风就将她托举起来,止住了她半跪的动作。
“又去放血了?”荒川懒洋洋地,朝宿棠月伸手。
宿棠月将满是伤痕的腕子放在荒川掌中,微微抿唇,“嗯。”
荒川微微抬眸,丹凤眼里神色很淡,“嫌弃我教给你的医术?”
宿棠月闻言急道,“不是的!只是、只是事急从权。。。”
“呵。”荒川嗤笑一声,“人哪有这么容易死。”
“万物都是为了活而不惜一切。”空气里弥散着宿棠月香甜而充满灵气的血香,“只有你们天生灵物,是为了去死而生出来的。”
那血味儿勾得沐白蠢蠢欲动,在濯月剑坠子里乱晃,被曲泠一把捏住。
他抬眸去看叶韶,少女完全没有被那血香味影响,还在那里认认真真地核对文书。
天生灵物的每一滴血肉,都蕴含着精纯的灵力,对欲望直白的妖族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幸好他已经尝过了叶韶的血。
叶韶察觉了他的注视,有些茫然地朝他歪了歪头。
曲泠抿起唇,把视线挪开。
不高兴。
叶韶:?
“可是,我能够帮助别人啊。”宿棠月软着声音和荒川争辩,“放点血又不要紧,多吃点饭就可以了。”
“你能救一个人,十个人,甚至百个人。”荒川说,“若是千万人同时祈求你的帮助,你又如何自处呢?”